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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徽一時心情複雜,信中全是效忠皇上的話,但他知道祝知宜維護的是從來都是「大梁天子」,不是「梁徽」。
第54章 思何可支,拳念殊殷
議事閣幾位朝堂新貴確實也不負祝知宜的期許,離了鷹的雛鳥短短時日內挑起大梁,各司其職,各施所長,使得梁徽的許多想法能繞過繁冗陳舊的程式機製得以施展,變成明文令行。
梁徽在很多個批閱奏章的瞬間,甚至覺得,並非是祝知宜需要倚仗他的權勢去清正平反,而是他依賴祝知宜去撥亂反正,祝知宜七巧玲瓏心,走一步便算了往後的五六七八步,不但在前朝給他留了一個高效執行的議事閣,就連後宮也被他整治得井井有條。
祝知宜離宮時沒有將鳳印轉交給任何一位嬪妃,而是分別授權沉穩老練的玉琴姑姑、司禮監老祖宗和製造局掌司形成票擬之制。
太后太妃因中元節之事被譴往寺廟幽禁,沈華衣倒戈,後宮風平浪靜,一切都被祝知宜算得清清楚楚。
梁徽看著他回信上的字,寫著再正經的內容也顯得峰橫秀逸,心中忽而進發出一種強烈的、不可抑制的情感和念想,雖然明知祝知宜那樣內斂含蓄的人不可能給他任何外露的表達和旖旎的回應,但他還是一筆一劃寫下:「久疏通問,思何可支,拳念殊殷。」
再等等,清規,再等等,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
祝知宜在千里之外勞頓奔波,梁徽在京中焦頭爛額,郎夷越疆界進蜀蕃的風聲漸漸傳至京中,朝堂大嘩。
梁徽看著殿下那一個個義憤填膺其實全是廢話的庸臣冷笑,要是靠著這群飯桶,郎夷軍早過沅水線了。
誰料一語成讖,許是福王看包庇西域皇商之事已紙包不住,索性先下手為強,祝知宜來急訊報蜀西環山地域已有軍營設布。
眾臣大驚,西南四面環山,老林深道難於上青天,蜀漢又地處肥沃平原,向來能自給自足,無需與外聯絡,深入蜀西更是雪山巍巍,易守難攻,想從外深入內陸幾乎是異想天開。
石道安萬沒想到福王就這麼一聲不吭直接撕破臉皮,眼看著祝知宜的急報一封接著一封,梁徽倒是鎮定,彷彿早有準備,早朝時委命姬法為平西大將軍、姬寧為副校,即日南下,平定西南。
祝知宜的信函像是燃了火的利劍一封一封飛入京城,西南境況急轉直下。
才一日,郎夷又添兩成商隊護衛進入大梁境內,直通沅水,福王枉顧邊關條約放行,對梁徽頒下的急令罔若未聞,甚至親自接見郎夷的護衛領隊,密談商議。
京中同樣水深火熱,這支平西大軍是由姬家軍、北軍大營和京羽衛的人組成,姬家將臨危受命,丞相趁機拿喬陽奉陰違,六部尾大不掉庸冗繁苛,梁徽的敕令頒佈下去大打折扣,他一怒之下嚴治了幾個尸位素餐的官員,一個刑斬,兩個關押,朝上這才消停些。
今年冬天來得格外早,中秋過去未足一旬,寒氣驟襲,御花園的草木凋殘零落,薄薄初雪落滿宮瓦簷頭,某一刻,梁徽忽然很想念祝知宜。
上一場雪的時候他們還一起堆雪人、雕冰燈,就一年了,真快,今年的春節他們能一起過嗎?
能的,梁徽握了握地上的雪,掌心一片冰涼,從祝知宜離開的那一日他便已算好了時日,也差不多了。
呼嘯的風雪落在肩上,梁徽抹了把臉,站起來,加快了前往明徽殿的步伐。
隋寅迎他上座,呈上新的密報,件函是以赤鴿傳回來的,可見是急報。
祝知宜終於設法潛入了郎夷皇商的隊伍找到了他們的皇倉——根本不是他們入關報送名目的珍奇藥材和香料,是一種毒蠱,這種丹藥和草植只生於緬夷,與大梁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羊蕨草無異,但能使人心神渙散、靈智失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