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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那天他不該對對方的答案心懷芥蒂,因為梁徽最想要的東西也不是祝知宜。
梁徽的關心、梁徽的牽掛、梁徽的擔憂都比不過他最想要的東西。
所以他的捨不得很廉價、假惺惺、輕飄飄。
梁徽甚至覺得,這江山和天下都不是先帝給他留下的,是他硬生生搶過來,然後祝知宜幫他東拼西補,修護穩固。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江山是祝知宜為他守著,在這場合作裡,他佔盡好處,誰叫他自私、冷酷,而祝知宜純善、正直,還心懷天下。
所以祝知宜註定要吃虧。
因為好心人就是總會吃虧。
比起貌離神合的夫妻,他和祝知宜彷彿是天生要當一對君臣的。
明君良臣,君明不明不一定,但祝知宜一定是個往回數百年都算得上名號的一代良臣。
石道安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道:「君後天降紫微,吉星高照,定會平安的。」
「是,」梁徽望著他的背影,心念道,很快,他們很快就又會相見了。
祝知宜離京半旬,倒是沒忘梁徽的旨意,每隔一日傳一封書信。
只是信中俱是路程進度、江津案情,再不然是川蜀局勢和福王動態,洋洋灑酒八百字沒一句專門寫給梁徽的,甚至連議事閣那幾個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閣員的都問到了,雖然問的也是他們能不能適應朝中局勢、挑起大梁。
石道安好幾次看梁徽讀信的面色不大好,猶豫著問:「皇上,可是西南局勢不妙?」
「……也不是。」
祝知宜進展還算順利,經過數十家銀局的明察暗訪,基本能掌握一部分證據證實福王當年就已經開始勾結東部世家圖謀官餉、中飽私囊,那批從東邊運過來的弓箭就是準備著開戰用的。
郎夷皇商暫時落腳在沅水之畔,按兵不動,但己經被祝知宜的人手摸清行伍規模和人員構成——根本不是什麼純粹的商人,但至於他們運藏的物品暫時還無從下手。
全域性概況,事無巨細,祝知宜都寫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把自己當作梁徽千里之外的眼睛和耳朵,要讓梁徽也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後頭又接著一大段事態分析,典型的祝知宜風格,觀點鮮明邏輯清晰,隨便截一段都能讓科舉考官拍手叫絕。
所有的正事兒說完了最後才匆匆回復梁徽每封回信中的殷殷問候。
大抵是祝知宜還是沒能習慣與人書信傳情,無論是梁徽問他在川蜀可有水土不服,還是天氣轉冷可有添置衣物,他都每每只有「安好,勿念」四個字。
他總覺得這樣正式的公函往來,不該牽涉太多私事。
雖然每每他在蜀中的勾欄看到當地特有的變臉戲子、攤販掛賣的面具、市肆招牌的辣子湯麵都會不可抑制地想起梁徽。
梁徽以前來過蜀中也看過這變臉表演麼?梁徽畫工精湛要是他畫起那面具肯定畫得更好,梁徽這麼能吃辣喜不喜歡這辣子湯?
蜀西酷寒,地勢倏然拔高,冰雪終年不化,異常嚴寒,有許多非漢民族部落,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二十餘載讀的那萬卷書不算什麼,行了這萬里路才知這大好江山遼闊多彩。
若他不是來探軍情,而是同梁徽一起來南巡的就好了,梁徽那人一定知道很多樂子,每回和他一起出遊都很痛快,能知道許多風土人情。
直到副尉再三喊他祝知宜才回過神來,暗罵自己一心二用。
梁徽知道祝知宜不但給自己像寫報告似的寄信,議事閣那幾人也每隔三天兩頭的能收到他的函件。
這很正常,議事閣可以說是祝知宜一手建立起來的,還是這幾人的上官,梁徽並不是懷疑什麼,只是偶爾會在議事時狀似無意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