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遺忘(第4/5 頁)
表情不太好,他脫掉大衣,跟隨馬博平走進消毒室。
這一夜,沈楨看著天花板的吊燈失神。
陳崇州摟著她,“困麼。”
她嘶啞無力,“三叔能活下去嗎。”
他吻她額頭,“能。”
陳崇州輕輕扳住她腦袋,靠在自己肩膀,“睡一會兒,好嗎?”
沈楨偎著他,眼神直勾勾。
第一束黎明刺破雲層,灑在盡頭的天窗,“手術中”的燈牌終於熄滅。
呂長祿從手術室出來,瞳孔熬得密密麻麻的血絲。
沈楨小心翼翼傾身,越過陳淵和陳崇州,窺伺他。
他摘下口罩,“萬幸,命保住了。”
陳崇州是醫生,這種開場白,意味著後續不妙,“沒甦醒?”
呂長祿回答,“不僅暫時沒醒,未來有知覺的機率也微乎其微,匕首扎入顱骨,再上移一寸便是腦血管,對神經的傷害極大。”
陳淵一愣,“植物人嗎。”
“有可能。”
氣氛壓抑到極點,他們神色嚴肅,一言不發。
呂長祿感慨,“確實傷得太重。”
一隊醫護人員推著陳翎緩緩挪出,他躺在病床,腦袋纏著紗布,只露出緊閉的眼睛,上半身赤裸,插滿紅綠黑三色的儀器管。
裝甲車反覆拖行,磋磨得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面板。
沈楨僵在原地,像一個隱形的籠子囚住她的一切,她一點點漏氣,一點點融化,無邊無際的海域,只沉入她自己。
她感受到巨大的悲傷在淹沒,撕咬。這裡分明異常光亮,又令人絕望的漆黑。
陳翎的潦倒與萎靡,猶如一支鋒利的箭,割得她皮開肉綻。
她想象在那場血雨腥風中,他豁出命拼殺,在千鈞一髮之際仍舊死死攥住金鎖的模樣;想象他昏迷前耗盡一絲餘力叮囑鄭龍,起名陳煜;想象他在危機四伏的泰國,還惦念她,惦念她的孩子。
沈楨忽然撲上去,聲嘶力竭大哭,“三叔我聽話,你要我走,我就走,你嫌我呱噪,我再也不煩你了。”她眼中大霧瀰漫,看不清他,只倔強掰開他手指,把那枚鎖塞回掌心,“我想要換你平安,換你睜開眼,陳煜像個男孩,你再起個女孩的名字,好不好。”
男人寂靜無聲,氣息也微不可察。
記得陳翎出國那天,南江路堵車。
從南江橋東,冗長車流蔓延至南江橋西。
沈楨索性跳下出租,一路飛奔,奔向東疆機場。
李哲辦理完行李託運,提醒陳翎,“陳局,再不登機來不及了。”
陳翎看腕錶,視線梭巡大廳。
“估計沈小姐臨時有安排,又聯絡不上您。您的正事要緊。”
他此行是新的手機號,新的手機,連同護照證件,也使用“蓋吉”。
省廳一週前和航空公司打了招呼,確保珈達調查他的出入境記錄,可以無懈可擊。
陳翎消失在安檢口的瞬間,沈楨穿梭過擁擠的人潮,停在值機隊伍後。
他拐彎,她在轉角。
四十五度,去分隔兩個世界。
似乎總是擦肩而過。
李浩在二樓快餐廳,乘坐下一趟航班,香港轉機。
沈楨將一兜子食物交給他,“有榨菜,有速食罐頭,是我親手滷的。三叔在泰國應該吃不慣。”
“陳局在東南亞十幾年了,他早就習慣那邊的飲食了。”
她摩挲著揹包帶,也發覺多餘,但嘴硬,“年紀大了思鄉情懷嘛,你懂個屁。”
“年紀大了”李浩打包進行李,“放心吧,我轉交陳局。”
午夜12點24分,航班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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