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3 頁)
中原的繁華和富麗?而今他們打下遼國,那遼國也是盡有物產的,只要將那些自南國而來的珠玉珍奇,還有樹一樣高的珊瑚,火光一樣絢爛的玳瑁,以及遼國那些同樣養在深宮裡的美人——美人自然是美的,可那宮殿也一定是高大恢弘的。
那些山林裡漁獵為生的女真人見過嗎?
見過明光璀璨,如巨樹一樣的宮燈嗎?
見過宮燈上無數枝蠟燭一同點燃,卻連一點菸氣也沒有,只有馥郁香氣繞樑二日嗎?!
他們打了半輩子的仗,就不能停下來享受享受嗎!
“以史為鑑,先生明白的道理,”她笑道,“他們也明白。”
宇文時中的臉色就一下子灰了。
只要金人停下來,開始享用他們掠奪到的戰利品,那摧枯拉朽,無堅不摧的軍隊就會被這種享受腐蝕,蛀空,最後如殘雪一般,坍塌在初春的晨風裡。
當然這個道理並不是每一個金酋都明白,否則也不會在野狐嶺被自己的繼任者按在地上摩擦。
但此時此刻,這些在山林裡受過苦,戰場上殺過敵的金人將軍們都還在。
他們也都明白這個道理,因此準備在這一代將他們能打完的戰爭打完。
他們並沒有進行極長久的交談,甚至每句話都是十分簡短的。
但或許是因為字斟句酌的緣故,話到這裡,兩個人都已經感到有些疲憊。
宇文時中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金人畢竟只索要一個張覺,王安中處置失當,難辭其咎,”他說,“但官家未必知情。”
“不,”她說,“爹爹是聖明天子,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這句話是有水分的。
她爹不聖明,這是毋庸置疑的,誰家聖明天子會去雪鄉安家幾十年啊!
但什麼事都瞞不過她爹,這話也不是假的。
王安中送信是急信,信使在汴京城裡幾乎將所有能叩的門都叩了一遍,最後恨不得撞死在拱辰門前,這事兒鬧得這麼大,官家早就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尾,一點都不差。
但他知道,不代表他會出來負責——在趙鹿鳴看來,這就不僅不聖明,甚至全然是個混蛋了。
他不僅
知道張覺會死,還知道金人輕視大宋,知道說不準金人就要南下。
但那又怎麼樣呢?無數中小學生在面對自己期末考試時不都有同樣的僥倖心理嗎?他只是不想面對而已,他有什麼錯!
他自己雖然不準備出來面對,但如果別人準備面對,他也是一點都不反對的。比如說最近漸漸表現亮眼的康王和入山清修的呦呦,竟然還操練了兩千個道童——道官李惟一上表批評說帝姬居心叵測,而宇文時中則上表誇讚帝姬忠孝之心可昭日月。
聽誰的?
二歲孩子都明白“疏不間親”的道理哇!
官家拿了這幾份奏表給周圍的人看一看。
梁師成已經準備終老在太子這條船上了,宇文時中說什麼,他自然是贊同什麼的;
李彥知道康王和鄆王算是結了盟,那帝姬的事兒他現在也不能跳出來唱反調的。
“帝姬才十二二歲,就懂得為爹爹分憂,”李彥笑道,“偏這道官跳出來惹人厭。”
“兩千個道童,只有棍棒用,”官家說,“渾然不像個修道的樣子,倒是很有太祖皇帝遺風,不愧是我趙家子孫!”
聽了官家這語氣,周圍的宮女內侍們就止不住地咯咯笑,將一句只有二分好笑的俏皮話襯成了七分到十分。等到大家笑聲漸消了,官家才輕飄飄地將奏摺扔在案上。
“將這道官撤了,”他說,“當換誰,著內官去靈應宮請帝姬示下。”
有內侍應了,立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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