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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知道樊家的援軍應該差不多該到了太行宮外接應,但樊子期仍舊忘不了那日他逃離汴京城時,寧端張弓搭箭遙遙用殺機定住他時,那份令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的死亡預感。
彷彿他已經在寧端劍下死過一次似的。
寧端卻是真沒有出手的意思,他的視線甚至沒有落在樊子期身上過,而是一直鎖定了站在密室牆前的死士。
死士的背脊後面漸漸冒出了冷汗,他死守著置物架,看著樊子期的輪椅一點一點遠去。
太行宮外突然在這時候竄出了一支黃色的煙火,攜帶著煙霧向上升去,死士一眼就判斷出那距離太行宮的門口已經極近——接應樊子期離開的援軍已經到了!
想到這裡,死士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屏息在腦中飛快計算了樊子期和援軍匯合的時間,而後深吸一口氣,毫無預兆地繃緊手臂上的肌肉,直直將武器向著雕花的架子劈了下去,不偏不倚照著那應當放入寶令私印的地方,顯然狠了心就是要將這處密室直接摧毀。
翠羽的一聲「不——」剛剛衝出喉嚨,寧端的刀和王騫的箭已同時到了那死士的面前。
箭矢刺穿他的頭顱,而佩刀則直接將他的手臂齊腕切斷。
尚未完全走遠的樊子期聽見翠羽的喊聲,似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睜大了眼睛。
推著他輪椅的樊六卻加快了腳步奔跑起來,「公子,這是樊四的決定,你可千萬不能回頭!」
樊子期想要怒罵,但又緊緊咬住牙關將詛咒之詞全都嚥了回去。
難怪,難怪樊四主動要求留下,他本就準備死在那裡,想要拉著席向晚一起去死!
樊子期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之色,緊緊將手指握成了拳頭。
寧端勉力趕回,傷勢定然不輕,起不了大作用。等到他將大慶拿下,再回頭將席向晚接走……
這個念頭在樊子期的腦中還沒有來得及轉完,一個人影便從天而降,一腳直接將輪椅後的樊六踢了出去。樊子期只聽得耳邊呼地一下破風聲,掠得他耳道都一陣生疼。
樊六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不再聲響,原本疾行中的輪椅順勢往前滾去,另兩名死士在旁好不容易才追上拽住。
樊子期險些從輪椅裡摔出去,他轉頭看了一眼,握緊輪椅扶手,深惡痛絕道,「我早該不那麼心軟地殺了你。」
執著銀槍立在他身後的樊承洲聳了聳肩,「現在這話該我說了。」
這頭潛伏了半晌的樊承洲將樊子期和三名死士攔截了下來,後頭的寧端卻根本沒有心情去關注樊子期的生死——樊子期真的活著逃出去,或許會禍害蒼生,但此時此刻,寧端心中只有席向晚這三個字。
他將佩刀擲出之後便疾步上前,將玉印從懷中取出,上下掃了一眼噴濺了樊四鮮血的置物架。
「大人,在右上那朵蓮花的花瓣右側!」翠羽立刻在後頭道。
她已經被剛才那一幕嚇得腿軟跪在地上,只得憑言語告知機關所在處。
寧端不消片刻便將玉印直接按了進去,大半截時便聽到輕輕咔嗒一聲,密室的門再度從牆上緩緩開啟。
席向晚在密室中已經待了許久。
或者說,她覺得待了許久,但這處全然聽不見外面的動靜,只有她和一室的傳世財寶,光鮮亮麗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她最後閃身躲進密室時,樊家死士扔進來了不少兵器暗器,就插在離門邊不遠的地磚上,席向晚從中拔了一柄不知道是什麼的利刃出來,用雙手握在掌心裡,做好了稍後推開門的人不是她所想像中的人的準備。
時間在這個密室裡幾乎毫無意義,就連燭火都沒有的密室裡連一絲火光搖曳的動靜也見不到。
彷彿全世界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