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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線光明

散朝之時，天色陰沉，飄起了細細的輕雪。襄國侯府的馬車停在宮門前，家人送來了家常的狐裘。此時已是深冬，朝服雖然華貴，卻不禦寒。衛清平換上家常衣裳，卻無意回府，吩咐了馬車自行回去，獨自一人，在街上閒行。

時已至午，正是茶樓酒肆生意熱鬧之時，衛清平隨便撿了一家進去，只見熱騰騰的酒菜，烘托著一張張興奮的臉，七嘴八舌，熱鬧之極。酒肆一角，有個說書人手舞足蹈，正講到要緊之處：&ldo;……卻說那北驍騎兵，素以勇悍好戰著稱，又是猝起偷襲，真箇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幸得襄國侯，指揮若定，身先士卒，那北驍士兵雖多，在他眼中只如無物，挽弓擎劍，大砍大殺，將北驍那一干不可一世之輩殺了個落花流水……&rdo;

衛清平微微苦笑，點了幾樣酒菜。這些天，怕是全南祁都在盛傳襄國侯如何如何苦守北山，如何如何大破北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苦守的是特訓軍，死傷的也是特訓軍，而南祁的主力軍到時，所做的事卻是連自己人帶北驍人一起斬殺。

底下人聽他說得有如目睹，便有人笑問道：&ldo;是你親眼看見的不成？多分又是杜撰吧。&rdo;

說書人理直氣壯道：&ldo;這等大戰，說書人可惜是不曾親臨。但襄國侯少年時便名震皇宮，可不是說書人杜撰出來的吧？&rdo;

這話說得眾人都連連點頭，說書人更加得意，道：&ldo;話說這位襄國侯，真是能屈能伸，為國捨身之人。如此少年英雄，誰不愛惜羽毛，竟然屈身為寵，投入攝政王府中，隱忍多年，終於是一朝成功，將攝政王之勢力徹底剷除。故而這封號中的&l;襄國&r;二字，實是名不虛傳！&rdo;

衛清平怔怔聽著，杯中的酒忽然變做了苦的，哽在喉中難以下嚥。眾人卻是正在興奮之時，誰也不曾注意旁邊還有個傷心人另有懷抱。有人道：&ldo;不過說起攝政王，也算是個英雄人物了，雖然有不臣之心那是罪無可赦，但他在位之時平定東西二國，也是前無古人的壯舉了。&rdo;

說書人介面道：&ldo;這位說的是。攝政王乃是當世梟雄，與眾人不同的。否則又怎顯得出襄國侯這一段超人之功？&rdo;

有人在下面介面笑道：&ldo;只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哪！&rdo;

這故事乃是數月來南祁國中最為風行的，一提起個頭來，眾人紛紛響應。有人便道：&ldo;聽說當年攝政王府中美人無數，最出色的還不是襄國侯呢。&rdo;

那說書人精神一振，指著下面那人道：&ldo;這位兄弟敢說這話，其實是個知情的。據在下所知，當年攝政王府中美人，當以西定質子、安定侯柳子丹最為出色。安定侯素有香公子之稱，五歲能詩七歲能文，一十六歲文名動天下，休說滿腹詩書，那容貌更是畫兒上描下來的，真正是天人之姿，天人之姿！說也奇怪，攝政王滅了西定，這位西定質子卻偏偏對他情有獨鍾。攝政王被誅，王府被封，一眾侍衛無不星散，朝中同黨更是紛紛反戈，唯恐連累了自己。獨這安定侯竟敢素衣麻帶，在王府門前當街哭吊，後來更是頭撞石階，以身相殉，也算是難得的有情有義之人了。當今皇上也因敬他這一分真心，將他盛殮送回了本國。&rdo;

有人聽得出神，道：&ldo;聽說當時這安定侯在長街以歌當哭，說的全是攝政王的政績，什麼西定賑災啊，北山救駕啊，什麼驅除jian細啊，抄斬貪官啊，一樣樣的，聽起來也似乎極有道理……&rdo;

說書人連忙噓了一聲道：&ldo;這位兄弟，話可不能亂講。被官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