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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使沒有譚悅中間插進來的變故，艾笑大概一整夜都會琢磨他的那幾句話。

平心而論，是有些難受的。

&ldo;我沒明白。&rdo;白琰支著下巴搖頭，&ldo;何子謙被世俗腐蝕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有必要這麼失望嗎？&rdo;

艾笑：&ldo;那不一樣。&rdo;

他親口承認和她們自行理解，兩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艾笑把堆滿茶渣的玻璃杯連轉了三圈，&ldo;我甚至想過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或者是在韜光養晦，哪怕他跟我說他不喜歡音樂了想當個演員，我都能接受……但聽他就這麼承認，我心裡突然很空。

&ldo;像少點了什麼……可是少了什麼呢？&rdo;

白琰卻簡單直白地說：&ldo;少了信仰吧。&rdo;

艾笑茫然且怔忡地抬眸。

隨後她急於解釋地開口：&ldo;我是真的沒對他再有那種想法……&rdo;

&ldo;我懂。&rdo;白琰安撫似的往下壓了壓手。

&ldo;你最開始被何子謙吸引，就是因為他身上的自信、陽光與肆意，這些你沒有。人對於優秀的事物總是憧憬而崇拜的，所以你喜歡他。

&ldo;你將他當做生活的動力，你人生的目標。哪怕你們一刀兩斷了，這些年你不也一直在關注他的動態嗎？&rdo;

艾笑張了張口，似乎是打算反駁，可她到底沒說出話來。

白琰靠在沙發上，&ldo;你自己曾經為之奮鬥的事業已經半道夭折，如果看著他還在為夢想而努力，心裡就會感覺安慰……可惜他也沒有。&rdo;

&ldo;正是由於發現他沒有，你才會難過，對吧？&rdo;

艾笑像是第一次剖開自己的心思，她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凝滯住了。

何子謙在白天說過的那些話潮水般淹沒上來。

‐‐&ldo;你以前不是立志要當新聞記者的嗎？你讀書也不差，人又用功，現在呢？&rdo;

‐‐&ldo;無論是哪一行，做到最後都沒人敢保自己的想法可以一成不變。&rdo;

‐‐&ldo;所謂初心，本來就是一口毒雞湯。&rdo;

白琰說得對……

白琰說得對啊。

她其實，只是潛意識的將追求未來的任務交給了何子謙。

因為自己印象中的他是無所不能的，這才不願接受他隨波逐流的現實。

而一旦這種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印象被打破，人就忍不住地失落。

艾笑盯著光可鑑人的地板，深深搖頭嘆道：&ldo;為什麼我已經放下了，一想到過去、未來，腦子裡還是會冒出這個人來？&rdo;

白琰伸手拿開了她握在掌心裡的玻璃杯，&ldo;艾笑。&rdo;

&ldo;你這些年都是走的一條直線。&rdo;說著用兩根食指一左一右的比劃。

&ldo;太筆直了，故而從頭到尾，你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何子謙一個人。&rdo;

她說道：&ldo;你有沒有想過停下來，留意留意這條路旁邊的人呢？&rdo;

艾笑忽然愣了一愣。

不知道為什麼，白琰話音落下時，有那麼一刻她腦海里冒出很多東西。

眼前像走馬燈似的，記憶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