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5 頁)
第一章 興娃失業(1)
第一章 興娃失業(1)
扳合合,爪爪快,
你娶媳婦小夥愛。
興娃一手舉豆麵饃,一手撥開半崖上隱在茅草窯窩兒的浮土,口裡唸唸有詞。
扳合合,頂蓋蓋,
你娶媳婦花轎抬。
他很認真,憨厚的臉上漾起殷切的希望。
扳合合,後退退,
你娶媳婦跟我睡。
中間浮土蠕動著露出幾個圓圓的蓋,蓋兒很精緻,有絲邊鑲著向下扣住洞眼兒。
這時興娃緩了口氣,咬口饃,連饃上落下的浮塵也隨著進了嫩嘴唇,口水立即橫掃浮塵,連饃供給白亮的牙齒。興娃香得似乎撒了調料面,舌頭捲起唇邊饃花兒,敷衍的嚼了兩嚼,一伸脖子嚥下喉嚨,騰出嘴又念起來。嘴角的饃渣兒,在唸叨聲中,掉到伸過來的一枝草葉上。
其中一個洞眼兒動了,一隻扳合合真的屁股頂開了那精緻的蓋兒出來了。這是常見的那種瓢蟲,只是個兒較大,肚白背灰。興娃興奮的臉上來了勁兒。在興娃的連聲呼喚中扳合合纖纖的腳,移動得很快,賊攆似的向後退,退了有兩三寸。它不退了,屁股像鏟土機左右擺動。土被撥開,細碎的似麵粉,愈撥愈多,漸漸把它埋進浮土。一會兒連它也看不見,只有浮土在上下蠕動,再後來,連浮土也不動了。
興娃把目標又瞅上另一個窩兒,咬口饃迫不及待地又重複那幾句話,似乎喚醒了那個去談情說愛,娶親上炕又要喚醒另一個。別說這小傢伙在成就感上還是極強的。
突然他屁股重重的捱了一鞭杆。他不惱怒,不著急,停止唸叨,回過頭看是大哥。
大哥總是這樣,給他進行突然襲擊。據二哥說,他就是這槓槓脾氣,爸媽在世時也沒法。興娃最小他有啥法。
“你想了個美,人家娶媳婦跟你睡?嗯!”
大哥咧眉噔眼,嘲諷聲中伸出大手撕他耳朵。他手很粗糙,一巴掌從你身上撫過去,會拉出無數血絲。興娃不能不全身提起來跟耳朵統一行動,要不耳根會拉斷。
“羊哩?”
他眼裡沒興娃,是問耳朵。
“吃草哩!”
興娃口裡滾出三個字,也許這三個字結伴兒滾,來得猛,去得快。為挽救耳朵於苦難,讓大哥沒聽清,反而氣糊塗了。
“草呢?”
“羊吃了。”
大哥釋放了耳朵。發熱的耳朵,傳染得大哥臉上發出鐵青色。
“羊呢?”
第一章 興娃失業(2)
第一章 興娃失業(2)
“吃草……”
鐵青臉預示大哥還要動手,興娃不敢回答。果不其然,一個耳刮把興娃左腮染上五個紅指印,拉出數不清的血絲,右邊又急速的揮過來。興娃多次想過,對付大哥這機械運動的辦法,他堅定的不能讓兩腮同時受巴掌,只讓給大哥一邊腮膀子。至於打那一邊,圖大哥方便。待他第二巴掌降臨時,興娃絕對要避過去。他那巴掌不只讓你臉熱,還有股辣味,血絲他不管,那是別人看的,熱辣味要自己受。可是理論永遠是實踐的奴隸,想得再好,一到巴掌來臨,總是成雙成對,興娃避不及。他沒有扳合合那麼從容,巴掌來得太急迫,這邊腳下一滑一條腿跪下去,另一腿繞空,兩個腮膀都熱辣辣的隨舉起拿饃的手,滾下崖爬到大路上。
大哥沒有追,走向那輛拉糞的牛車。牛故意走得很慢,似乎騰出時間,讓大哥揍他,讓大哥顯示他的大。
大哥跟上牛車,回頭指著爬在路上的興娃說:“把羊丟了,我砸碎你的骨拐!”
興娃覺得嚴酷的*已經過去,慢慢爬起來。“砸碎骨拐”興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