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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小段走廊,轉過大盆景花樹,便進了客廳。客廳也是西式風格,水晶燈、壁爐、沙發、座鐘、地毯……都是西式得不能再西式的東西。
尚未細打量,就有穿一式襖褲的年輕女僕接外套,捧茶水,動作輕柔卻不拖沓,又都嘴角彎彎帶個笑影兒,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
因家中無大人,貴管家也退了出去,廳內只他們同學幾個,並伺候茶水的女僕,馮璋等便放鬆下來。
幾個人坐下喝茶,吃水果,看報紙,又就報紙上的時事發表看法,說至熱血處,自是激情澎湃,又有觀點不同的,便唇槍舌戰起來。
正說到暢意處,忽聽到女孩子的說話聲,眾人集體止住,一向粗獷的劉嘉偉也把搭在茶几上的腿拿下來。
接著廳門盆景花樹後走出兩個女孩。差不多的高矮胖瘦,一個看著稍微年長些的,鵝蛋臉,俊眼修眉,頭髮都梳到後面編一條大辮子,露出光潔的額頭,一件白色洋裝襯衫配背帶褲子,說不出的摩登大方;另一個年齒稍幼,穿白短襖黑裙子,兩條辮子垂到胸前,笑吟吟的,像迎春花一樣明媚。這便是孫家大小姐書錦、三小姐書銘。
美女陡現,氣氛霎時變得微妙起來。
一眾男子漢或臉紅低頭,或故作鎮定,或偷偷打量,其中劉鑒銘表現最為突出——目瞪口呆。馮璋還是表現最自然的一個,且有心情暗笑他人:「老劉活像幼時家裡養的呆鵝。」卻不想,自己也有被「雷擊」的一日。
孫家大小姐人很從容大方,說話時看著你的臉,目光坦然,全無一般女子羞怯之意。
孫家小妹嬌俏可愛,只是還有些小孩子脾氣。
兩姐妹不過是與眾人略寒暄,跟孫書鏞敘兩句寒暖,問幾句在學校的事,孫家小妹又與哥哥鬥兩句嘴,便識趣地相攜離開,說明日還要上學,得做功課,把場子留給了他們。
見幾位同學稍顯失落,孫書鏞心中暗笑,口上卻透出訊息,她們大後天也就放假了。又說到端午舞會,氣氛才又轉過來。
到天津的前兩日,每日吃過早飯,馮璋幾個便被孫書鏞拉著滿天津衛的轉。因有招待同學的名頭,又是放假,孫父不但不反對,還為他們提供車輛,又給孫書鏞「活動經費」。
一行幾人,逛名勝,聽戲,看電影,孫書鏞又帶著「開洋葷」——去法國人開的舞廳跳舞。
陪跳的舞女中有金髮碧眼的白俄女子,其中有個臉上微有雀斑的,似是孫書鏞舊識,滿眼都是風情,恨不得掛在孫書鏞身上。
又去起士林吃飯。同學幾個,也有吃過西餐的,也有像孫書鏞這樣沒吃過的,又現學用刀叉,好在大家都是熟識,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至於吃了什麼,馮璋是真說不上名頭。一大塊牛肉半生不熟血絲呼啦,據說這樣才嫩。又有烤魚,上面抹的醬酸呼呼的,也不覺得好吃。葡萄酒倒是比白酒好下嚥。馮璋覺得,起士林最好吃的是糕餅甜食。
馮璋幼時吃過最好吃的甜食是師母做的槐花糕,後來離開家鄉,客居舅家,自覺已是大人,見到甜食便不怎麼吃。現在吃到這精美的入口即化的西式糕餅,想起幼時,便有片刻失神。
吃過飯,去街上隨便走走消食,卻又鑽進一間德國人開的咖啡館……孫書鏞是個好客主人,招待得不遺餘力。剩下幾位,白天眼滿肚飽腿痠,晚上回到住處,洗洗躺下,一覺無夢。
馮璋見到孫二小姐,是他們到孫家後第三天的早晨。
這已是端午的前一天,因姐姐妹妹都放假,又聽聞天后宮有端午廟會,孫書鏞又存了讓大姐多與自己同學接觸一下的念頭,便想著帶姐妹、同學同去逛廟會。
頭一天晚上就把這安排告訴了大家,故而早餐桌上到得整齊,一向節假睡到中午的孫家小妹書銘聽聞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