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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勿要顧忌我。」姚太太笑道,為以示大方,朝趙太太呶嘴兒:「你去!」
趙太太搖頭:「我是舊式禮教家庭出身,嫁的也是這樣的門戶,規矩繁瑣,不敢摟摟抱抱地跳舞,你們別管我,自顧自在!」
「趙先生管束太緊,也怪你沒有主見!」聽得這話,大庭廣眾的趙太太面龐驀得紅了紅。
姚太太喛一聲,又看向馬太太:「你的舞跳得好,去陪我先生跳一曲!」
馬太太連忙擺手:「不曉哪能回事體!(1)我看到姚先生嚇的,腿肚子發軟,渾身打飄,走路都無氣力,更況跳舞!」
眾人皆抿嘴笑,姚太太笑罵:「你也是胭脂隊裡、霸王似的人物,嚇他作甚,沒有一點用場。」
馬太太道:「憑你怎麼激將法,在這裡丟人,總比去姚先生面前丟人強!」
一眾樂過,李太太道:「看我作啥?姚先生一米八,我一米五,真箇跳起來他吃力、我也吃力,還讓大家看笑話,何必哩!」
英珍腦裡想像著那樣的畫面,甚覺滑稽,不禁垂頸暗自莞爾,忽然聽見範秘書問:「聶太太肯賞光麼?」
驚訝地抬頭,恰見太太們也齊齊朝她望來,英珍又不是傻子,一徑推脫:「我舞跳的邪氣蹩腳,難登大雅之堂,還是不要獻醜罷!」
趙太太插話進來:「瞎講八講,誰有你跳的好來哉!旁人不知,我還不曉麼!」
英珍笑道:「你曉得甚麼!近二十年沒跳過了!」
趙太太反駁:「你只要願意跳總能跳的。」
英珍目光一黯,笑容微斂,不知她要搞甚麼名堂。範秘書依舊客氣道:「聶太太賞個光罷!」
英珍有些不耐煩了,蹙緊眉頭微笑道:「何必強人所難呢,我實在不會跳!」
姚太太則望見馮莎麗像塊狗皮膏藥黏在姚謙的身畔,挽住他的胳臂往舞池裡拉,大波浪的鬈髮,大紅嘴唇,豆綠旗袍緊裹住曲線曼妙的身軀,高聳的胸脯、窄細的蜂腰,修長的纖腿,旗袍恨不能開到大腿根子,一線雪白若隱若線。姚謙似有所動、卻未動,側首向她們這邊看來,或是僅看著範秘書。
只要範秘書擺擺手,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和馮莎麗相擁起舞,反正總要跳的。
姚太太很快道:「聶太太,你陪我先生去跳一曲,快去!」
英珍愣了愣,以為她是在虛與委蛇,客氣道:「還是不了。」
姚太太冷笑一聲:「讓你去就去,非要我求你不成?給我個面子,算是欠你的人情,可好?!」
一眾沉默不言,英珍臉龐火辣辣的,這話頗有將她逼上梁山的意味,若還一味推拒,日後也再無見面的必要。眼角餘光瞟向美娟,美娟落了單,背倚著柱子在吃點心,目光卻一直追隨姚蘇唸的身影打轉心不由一痛,縱是再生疏冷淡,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姚太太既然這樣講,我再不領情便是不識相!只得捨命陪君子了!」她終是站起身來,隨範秘書朝姚謙走去。
她一門心思要躲避這個男人,卻被眾人不斷地往他面前推,這就是無可奈何地命運罷!
新放的音樂是一首舒緩低沉的慢曲,為彰顯情調,招待員把古銅鏤花吊燈關了,只亮著一盞盞水紅描流金牡丹的玻璃壁燈,那點兒嬌黃亮芒映不遠,愈發襯得舞池裡人影幢幢,光怪迷離,姚太太很快就找不到自己先生和聶太太了,她用帕子揉揉發酸的眼眶,問道:「拿(2)尋得見聶太太麼?伊(3)舞技哪能(4)?」馬太太道:「沒見她跳過舞,倒是聶先生怪會白相(5)!」
一眾都心照不暄地笑了,聶雲藩那些風流荒唐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也只有姚太太,疑惑地看著她們,李太太笑著解釋:「聶太太也是可憐人。」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