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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后素來不待見她,蘇若華對她這冷嘲熱諷倒也慣了,起身含笑道:「臣妾今日不是為皇上的事來的,是為太后娘娘而來。」
趙太后聞言不語,只撫弄著懷中的貓,手卻重了幾分,令那貓喵喵的叫了起來。
蘇若華見狀,微笑道:「太后娘娘才真正是沉得住氣,這會子還有閒情逸緻逗貓玩兒呢。」
趙太后笑了一聲:「貓好啊,給口吃的就成。便是惹禍,也不過是撞倒了瓶子,打碎了罐子,可比人省心多了。」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言語,便道:「哀家只顧和你說話了,倒忘了你懷著身子,不能久站。春芝,給賢妃賜座。」
那名□□芝的宮女走了進來,搬了一張紅木方凳請蘇若華坐下。
蘇若華坐了,掃了那春芝一眼,卻覺她面目十分生疏,彷彿往日並不曾在太后身邊見過,隨口問道:「太后娘娘這兒又添新人。怎麼不見朱蕊?」
趙太后面色淡淡,隨口道了一句:「這宮裡人來人往,既有人去,自然要添新人。朱蕊,哀家使她有別的差事,她辦差去了。」
卻原來,朱蕊與蘇若華本就是老冤家對頭,原本還都是大宮女,彼此不分高下。如今,蘇若華成了賢妃娘娘,到了跟前,她怎麼也得下拜行禮,叫一聲主子,心中不服氣,便避開了。
蘇若華聽著,微微頷首,說道:「太后娘娘,這太尉大人痛毆錢大人一事,您預備怎麼了結呢?」
趙太后不防她竟然如此直白的當面挑起此事,不由臉色一寒,微微斥責道:「這事,輪得到你來指摘麼?」
蘇若華淺笑道:「臣妾自知身份,然而這件事幹繫著太后娘娘的聲譽臉面,甚而還幹繫著整個後宮的體面,臣妾也是後宮中人,所以來勸娘娘一聲罷了。」
趙太后不置可否,只說道:「你且說說看。」
蘇若華便說道:「趙太尉是太后娘娘的兄長,雖說身居太尉一職,但人人看的還是太后娘娘您的面子。何況,此事又是為太后娘娘遷宮而起,人議論起來,自然要說太尉大人是仗著太后娘娘方才敢如此放肆。這在後宮動手打人,打的還是一位兩朝老臣,算不算是不將皇上放在眼中呢?」
趙太后冷哼了一聲,斥道:「哀家倒要瞧瞧,哪個狗膽包天的,敢這般背後議論哀家及哀家的母家!再則,皇上也不會聽信這些讒言。」
蘇若華又道:「娘娘以為,清者自清,固然不錯。但說這些話的人多了,皇上難免要顧及朝野的輿論。那娘娘遷居慈寧宮的事,怕就又要遙遙無期了。」言至此處,她抿嘴一笑:「太后娘娘,您在這壽康宮蝸居已久,堂堂太后之尊,竟然住在太妃所居的壽康宮裡,臣妾都替您感到委屈。好容易皇上動了這心思,又要為此事耽擱,當真不值得。」
趙太后看著蘇若華臉上那盈盈笑意,心中卻也感嘆,雖明知這妮子是在蠱惑她,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為她這番話所鼓動。
遷宮一事,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好容易得了這樣一個機會,她怎能放過?
當下,趙太后冷笑道:「你說的倒也有理,然而這打人的又不是哀家,哀家不過是後宮中的婦人,女流之輩罷了,又能如何?」
蘇若華淺笑道:「太后娘娘可並非尋常的女流之輩,臣妾相信,您一聲令下,整個趙氏宗族都會聽命行事的。」說完此語,來意已了,她便起身告退了。
待她走後,趙太后坐在炕上,默默不語,半晌忽將懷中的貓推落在地,揚聲道:「朱蕊!」
朱蕊自後面進來,問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趙太后說道:「你拿了腰牌,即刻出宮,到府上傳哀家的口諭,要大爺親自去錢府登門謝罪,一定備足厚禮,言辭懇切。」
朱蕊一怔,只道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