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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剛的精神頓時又緊張起來，他唯恐有人會說出他的名字，而且有人會指著自己說：&ldo;就是他。&rdo;那會發生什麼後果？他想好了，要真是點名批判說自己是地主，是階級敵人，就起來反駁他，就是當場挨批鬥也在所不惜。他知道雖然摘了帽，人們仍然把自己當成階級敵人。他早就對這種現象不服氣，既然鄭重其事地宣佈摘帽就是回到了人民中間，為什麼還當成敵人？他沒有回答縣委書記的注視，只是也用注視的眼光警惕地觀察他，看他下一步如何行動。大炮愛在這種情況下討好立功，白剛也擔心地掃視了一眼大炮。發現他卻出奇地遲鈍，在那裡裝傻充愣。縣委書記見沒人回答便不再追問了，改變了一個說法，直接發揮要說的題目：&ldo;這兩個貨很難鬥吧？表現怎麼樣？&rdo;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9(3)

這又是應該大炮搶答的題目，今天他卻改變了策略：&ldo;大家說說，他們表現怎麼樣？&rdo;見沒有人說話，他深恐冷場以後把自己逼上第一線，便說,&ldo;他們都在二隊，二隊說說。&rdo;見仍然沒人說話便著急地點起將來,&ldo;二隊隊長呢？郎書記問你們話呢！&rdo;白殿軍知道自己躲不過，便悶聲悶氣慢聲慢語地說：&ldo;天天出工，勞動還行。&rdo;

&ldo;對階級敵人可不能光看勞動啊！他們政治上怎麼樣？&rdo;郎書記又當頭一個提問，白殿軍便招架不住了，趕快找了個替身：&ldo;光華，你說說。&rdo;王光華早就對郎仁池翻來覆去地叨叨這個問題膩味了，又加白剛就在跟前，便直出直入地大聲說：&ldo;政治表現規規矩矩，老老實實。&rdo;

郎仁池驚奇地大叫了一聲：&ldo;啊？你們還這樣看待兇惡危險的階級敵人？同志們！這很危險哪！表現好是偽裝，他們絕不會甘心失敗。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興風作浪。我今天來，就是怕同志們對這個問題認識不清啊！全縣形勢大好，你們這裡階級鬥爭可是更嚴重了，別看他們只是兩個人能量很大呀！你們可不能喪失警惕呀！&rdo;

白剛氣得咬牙切齒，怒火一次次地往上拱，正想站起來跟他理論理論，但又強忍下去，以為說說也就過去了，還是別惹禍為好。

不料車軲轆話又來了。縣委書記說到不能喪失警惕以後，便說：&ldo;這倆貨沒一個好東西，不能看表面要看到他們骨頭裡去。那個姓洪的，舉起扁擔打支部書記的閨女，竟敢追到支書家裡去打。&rdo;他把桌子一拍，喊叫起來，&ldo;這不是要翻天嗎？那個勞改回來的白啥，別看表面不說不道，公安局的同志說：反右時在省裡鬥他半年，都沒檢討過一個字。現在會服氣嗎？他們雖然很早混進了黨內，但不是什麼老革命，是老地主老反革命，骨子裡對黨充滿了仇恨。&rdo;

白剛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嗵的一下站了起來，雖然還是想盡力壓住自己的怒火，把話說緩和一點，但還是憋不住的喘著粗氣，聲音低沉地說：&ldo;郎書記，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混進了黨內，是老地主，老反革命？有什麼根據？&rdo;

會場震驚了，許多人暗暗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ldo;呀&rdo;了一聲，表示對白剛的擔心。大炮這回反映最快，立即大喊了一聲，命令說：&ldo;你給我坐下！老老實實聽著！&rdo;白剛剛要坐下，縣委書記又往前探著身子，直盯著白剛的臉，憤怒地說：&ldo;你給我站起來！你是誰？&rdo;

&ldo;我就是你說的那個勞改回來的白剛。&rdo;白剛沉靜地站在那裡，把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

&ldo;你個臭右派為什麼混到會場裡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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