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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著查著,藤長到了葉家身上。
其實這事兒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葉家不算完全的清流,和世家有些交際再正常不過,當日葉太傅壽宴上的事兒大家也不是沒長眼睛,看得出葉太傅是想扶盧氏一把,把盧氏的娘子扶進宮裡。
本來按規矩意思意思也就過去了,偏偏葉遠思他爹走了個昏招,上了一書,大意是先撇清和盧氏的關係,再說要與沈家聯姻,請陛下仔細定奪云云。
這摺子一上,滿朝譁然,氣得沈侍郎差點在宣政殿裡掐未來親家的脖子。
撇什麼撇,你當誰沒長眼睛啊?!
這摺子上得蠢,座上的皇帝居然微微一笑,他笑得和煦,雅緻的眉眼卻是冷的:&ldo;照這麼說,葉卿同沈卿是有結黨營私意?&rdo;
他上回這麼說話還是長樂長公主謀反那會兒,一口鍋直接扣下去,嚇得朝上一對親家一句話都說不出。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不是說著玩的假話,最後還是沈僕射當場跪下,三表忠心,這事兒才算過去。
饒是如此,葉家也沒討著好,順著藤往下繼續查,最倒黴是葉遠思,他本來就在大理寺任主簿,因查的是自家事,直接停職。
長安城裡風雨飄搖,沈辭柔困在沈府,對外邊的事兒一無所知,還是見了沈棠才知道。
沈棠來時仔細上了妝,臉色卻仍不好,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眼睛底下卻又有一層淡淡的青,可見這兩日沒歇好。
沈辭柔一見沈棠的樣子,就知道事情要糟。
沈棠看著溫雅端莊,骨子裡卻有股韌勁兒,輕易不會哭。她過的最慘的那幾年大概是十二三歲,沈瑰那時候已經有些知事,也不知道是身邊哪些多嘴多舌的哄的,知道了什麼叫嫡庶有別,明裡暗裡欺負庶姐。
初見時沈棠剛從池子裡爬出來,一身襦裙濕淋淋的,頭髮上還掛了幾根水草,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她卻不哭,只定定地看著沈辭柔,行禮時規矩得沈辭柔都慌。
可她現在這個樣子,沈辭柔也不知該怎麼辦,倒了半杯熱棗茶遞過去:&ldo;這……你這到底是怎麼了?&rdo;
沈棠接了棗茶,抿了一口,嗓子仍是啞的:&ldo;子思說了,要退婚。&rdo;
&ldo;退婚?!&rdo;這兩年沈棠和葉遠思怎麼黏糊,沈辭柔是看在眼裡的,乍一聽這話,她都以為自己耳朵壞了,&ldo;他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是怕拖累你?&rdo;
沈棠點點頭,使勁吸了口氣,把眼淚逼回去:&ldo;他說葉家怕是要被人踩下去,君心難測,前路不知。&rdo;
&ldo;到底怎麼了?&rdo;
&ldo;是葉二郎的事。&rdo;沈棠到底是沒憋住,抬手在眼下按了按,想想又覺得丟人,朝沈辭柔勉強笑笑,才繼續說,&ldo;他是葉家二房的獨子,大約是自小寵壞了,犯了事,先前的事情都是葉家壓下去的。&rdo;
葉家自立朝來就在長安城裡,兒郎多有出息,但每一代總也有不成器的,輪到葉遠思那一代,恰恰就是葉二郎。沈辭柔和葉二郎打過幾個照面,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副被酒色財氣掏空的樣子,活脫脫的紈絝,回回看見沈辭柔都想拿鞭子抽他一頓。
她猶豫一會兒:&ldo;葉二郎我也是見過的,討厭歸討厭,可也不過是文武皆不成,能犯什麼事兒?&rdo;
&ldo;朝上有言官彈劾葉太傅、葉尚書,把葉二郎的事情揪了出來,說是強辱民女以至於逼死她全家,當朝給了葉家一個難堪。這事情先前告到過京兆尹,是被壓下來的。&rdo;沈棠頓了頓,&ldo;陛下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