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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真的剛醒來,他劍鋒似的眉輕蹙著,隨著一步步走近,天光映亮了稜角分明的臉,那雙眸也狹起微帶慵懶的深邃。
大半年沒見,他似乎瘦了點,但還是像原來那樣過目難忘的好看,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能叫人由衷的心生讚嘆。
張懷終於不用再尷尬的杵在中間,趕緊擱下食屜,藉故脫身去了。
姜漓清亮的叫了聲「郎君」,快步走上石階,之前的猜疑霎時間煙消雲散。
然而,她很快發現,裴玄思誰也沒有理會,儘管迎著自己的目光,卻步子悠緩,甚至連一眼也沒看向她,就這麼不見絲毫情緒的走到門口。
「起來。」
他薄淡的唇間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卻如狂風一樣撲面頂過來。
姜漓立時頓住了腳步,停在最後一級臺階上。
她聽得出,他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很快,她就看到跪在面前的新羅婢起了身,而且站在離他更近的地方。
裴玄思負著手,眼角斜垂過去:「讓你煮得黍米羹呢?」
「可是,夫人,送來東西,給公子……」那新羅婢望著這兩個人有點不知所措,怯生生地回話。
「我問的是黍米羹,好了沒有?」
裴玄思臉上波瀾不驚,聲氣也沒格外加重,只是把最後幾個字咬得頓挫了些,就無形間帶著說不出力道,沉沉壓在了聽的人心頭。
「啊,是,奴婢去端,去端。」那新羅婢嚇得身子一顫,唯唯諾諾地奔進廳裡去了。
半晌,姜漓才把視線從旁邊的食屜上挪開,裡面精心準備的酒菜、湯品、糕點,現在看來全然就是個笑話。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甚至都不知道這時候該看哪裡。
眸光漫無目的地遊移,冷不防對上裴玄思那雙淡然審視的眼。
他終於看她了,但沒有一絲溫度,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但顯然不是現在,而更像是從剛才那一刻,就把她臉上失落和委屈都看盡了,半點也沒遺漏。
「還有事麼?」
她的確有一肚子的話,可那些深藏的離愁別緒,纏繞在舌尖的相思情話,如今都噎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
姜漓木訥地抱著漆盒,竟然不自禁地向後撤。
裴玄思靜靜看她退到臺階下,唇角淺淺地挑起一抹她此刻已無法察覺的笑。
「既然沒事,你回去吧。」
房門轟然閉上,將她關在了外面。
風大得出奇,四下掠竄起尖唳的聲響,在耳畔呼嘯不止。
街市上一片冷清,幾乎瞧不見人,隔著車窗的竹簾子往外看,連天也是支離破碎的。
路不好走,也記不得走了多久,回到裴府的時候,天已經昏黃得嚇人。
姜漓剛要伸手,車門前的罩衣就被撩開了。
「娘子可回來了……咦,怎麼這副臉色?」
迎兒探進頭,搭眼瞧見她蒼白如紙的臉,不由吃了一驚。
「沒什麼,著了風有些頭疼,歇一會便好了。」姜漓扶著她的手臂下了車,索性把帷帽戴上,遮掩住頭臉。
她隨口想揭過去,可分明受了委屈的模樣又有誰看不出來。
迎兒猜出由頭,恨起聲來:「娘子別蒙奴婢了,一定是姓裴的又拿什麼話傷你,他怎麼能……」
姜漓半句也不想提起,搖手讓她噤聲,岔開話問:「你等在這裡做什麼,家裡有要緊事?」
「還不是老太君麼!」
迎兒仍然憤憤難平,扁著嘴哼道:「娘子前腳出門,後腳就讓人來問,叫你去那邊有話說,連著催了好幾遍,要是再遲一刻,恐怕就要打發人去找了。真是奇怪,成天見都不願見的,也不知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