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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已經到了不遠的地方,一下一下踏著本就緊繃到極點的心絃。
她急得不行,手掌裡沁出了汗,心想依著他的脾氣,要是不願撒手,天塌下來也不會松一根指頭。
此時腳步聲已經到了月臺上,根本來不及從別的路走了。
姜漓朝羅漢榻瞥了一眼,急中生智,快步繞到大圍子背後。
縮身藏下去的同時,廳門應聲被推開,手背上緊攥的力道也跟著一鬆,將她放開了,耳畔聽到裴玄思好整以暇地打著官腔:「不知大將軍親來,實在惶恐,請恕末將未能迎候,也無法行禮,恕罪,恕罪。」
「何必客氣,裴軍使如今在禁軍中也數得著的人物了,本大將軍無論如何也得尊著些。」
薛邵廷緩步走近,眸光凌厲的掃過他毫無恭敬可言的坐姿,垂睨在那外袍遮蓋的腿下,隱隱露出裹傷的棉紗。
「聽說裴軍使剛接了旨,便遭兇徒暗算,本大將軍甚是擔心,因此不揣冒昧就來了……如何?瞧情形,沒什麼大礙吧?」
說話間,視線又掃過地上被染血衣物和銅盆裡紅透的水,面露狐疑。
裴玄思仰身靠在那裡嘆聲一笑,略略拱了下手:「多承大將軍關懷,末將多謝了,這傷麼……嘿,大將軍也瞧見了,剛剛才止了血,上了藥,殿前司的公務和京師宿衛的差事,都只好先請人代勞了。」
「呵,裴軍使這就多慮了,公務差遣都是小事,誰來都是一樣,可聖旨便不同了,你難道半點都沒放在心上?」
薛邵廷的目光不再四下逡巡,稍稍走近,挑唇俯睨著他:「別在我面前雲山霧罩了,咱們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為了躲這道賜婚的聖旨,你居然連自殘的把戲都玩出來了,真是難得了,可你也該清楚,就算你處心積慮把自己折騰到這般地步,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郡主那裡可不是好糊弄的,再說……本大將軍也絕不容許禁衛要職中有居心叵測之徒。」
沒說幾句,誅心殺人的話就亮出來了。
裴玄蹙起眉,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大將軍這話,可就讓末將懵懂了。旨意當時已經宣過,末將也恭領了聖詔,至於行刺的經過,宣旨的公公親眼目睹,可以作證,大將軍若是不信,盡可以去查探究竟,末將要是欺瞞了什麼,甘領罪責就是了。」
聽他大模大樣把宮裡宣旨的太監都抬出來了,顯然是自信計策安排的天衣無縫,所以有恃無恐。
薛邵廷瞧他當面裝傻充愣,唇角的冷笑也僵得發硬。
「紙包住火,本大將軍奉勸你一句,可別自以為是,也別覺得自己手段高明,聖旨還在你府裡前廳供著呢,你這條腿總有好的那天,到時候……呵呵,除非你有膽子真把它廢了,不然,賜婚這道坎你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
說到這裡,看著對方悠然靠在榻上,彷彿高高在上的樣兒,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俯近吼道:「你究竟把姜家娘子藏到哪裡去了?」
這副暴跳如雷的神氣,很對裴玄思的胃口,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故作訝異:「大將軍還沒找到麼?京裡連著東陽書院也就這麼大片地方,嘖,可真是奇了……」
話音未落,中單的前襟就被揪住。
「裴玄思!你不過是個逆臣賊子,算什麼東西,竟敢跟我頂嘴?」
薛邵廷剛開口罵出這兩句,手腕上驀然一緊,已被對方鐵箍似的手搦住。
那骨節分明的五指一點點收促,以碾壓之勢,力透筋骨,劇痛隨之而來。
他情知不好,卸不脫,也掙不開,痛楚鑽心而來,瞬間漲紅了臉,唇角也抽跳不止。
地上染透了血的衣褲他看到了,眼前這張泛白的臉和中氣微亂的鼻息,也分明是重傷虛弱的表症。
可儘管如此,他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