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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漓瞥見徐允貞的第一眼, 就看到那幅蒙在臉上的面巾, 一時不明白她怎麼會把向來自負的容貌遮住。
不過正趕著滿心煩亂趕的時候,她也顧不得往深處想,那晚被擄到樓船上的遭遇抑制不住地就在腦海中閃回湧現。
若不是裴玄思及時趕到, 她必定會受盡屈辱而死, 如今想想還心有餘悸, 即便是劫後餘生, 這些日子仍舊噩夢不斷。
而現在, 這個權勢熏天, 讓她恨之入骨的蛇蠍歹人又出現在眼前。
為了熬過這一劫, 即便再不情願,也得硬逼著自己去坦然面對。
她有意無意朝月臺上望過去,立時便迎上裴玄思那雙和暖的眸,四目交投,他兩邊唇角同時向上彎翹,居然旁若無人, 頑童似的沖她擠弄著眉眼。
這般生死難定的時候,他倒是心寬,好像事不關己,竟還能笑得出來。
姜漓眼帶責備地蹙了下眉,別開頭不去看他,穩了穩神,目光轉向徐允貞,強壓著厭惡上前行禮。
「吳門姜氏女,拜見昌樂郡主。」
徐允貞揮手撥開擋住視線的內侍,睨著伏在自己面前的人,連抽搐的眼角都燎著怒火,鼻音濃重的「哼」出冷笑:「好啊,裝得可真像……我看你也是這些天過得太舒坦了,所以跟裴玄思一樣不知死活,竟敢在我跟前抖這個機靈。」
說話間牙齒已咬得「咯咯」響,看架勢恨不得立刻跳下抬輿,親手將她撕成碎片。
姜漓料到一上來就是兇險萬分的狀況,這時對方沒說「平身」,也不能起來,正要拿思慮好的話回復,餘光卻瞥見絳紅的袍擺斜刺裡靠近,緊跟著上臂就被人托住一提。
「郡主提點兩句便好,莫要真把人嚇著了,反而問不出實情來,既然禮數已成,姜家娘子就起來回話吧。」
那老太監忽然橫插進來解圍,順勢把她拉了起來。
姜漓不料還有人出手幫忙,沒去看徐允貞此刻的臉色,轉向對方行禮,道聲「公公萬福金安」。
「免了,免了。」
那老太監半途扶住她,似笑非笑地拿手在胸腹間比量:「當年姜太傅帶你入宮赴宴的時候,咱家瞧著才這麼高一點,如今都出落得如花似玉了。」
幾句話把氣氛緩下來,便話頭一轉:「聽說娘子失蹤了好一段日子,不知去向,別說咱家了,就連聖上在宮裡也有耳聞,若再尋不著下落,事情就不知會牽連成什麼樣了。娘子究竟去了哪裡?又是為了什麼因由?今日不妨自己說一說,也好辨個是非曲直,勿枉勿縱。」
「失蹤?公公怕是誤會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尋找失物,剛剛才回到經京裡,聽聞老太君身故,就趕緊來瞧瞧。」
姜漓先作勢一愕,略作解說,跟著正色道:「上月我還在東陽書院的時候,出了件奇事,就在二十二那晚,竟然有賊人趁夜偷偷潛進我的住處,盜走了聖上御賜給家父的一對黑金兔毫盞,連我豢養多時的西域獅子貓也打死了,還留下一張字條,寫著『若還要那件東西,便回家相見』。」
「哦,聽意思這毛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那老太監眨巴著眼,「不過,這是讓你回哪個家?上月二十二,你與裴軍使早已奉旨和離了,該不會……」
姜漓頷首嘆了口氣:「公公心思細密,可我當時一看那條子上的筆跡,就知道是讓回裴府。」
「為什麼,莫非……」
「公公應該猜到了,那上面的字跡八九成像是裴公子的,所以我當即就離島去了裴府,他卻不在家,我只好叫人把字條送去軍衙裡了。」
話音未落,眾人的目光一大半都齊刷刷轉向了裴玄思。
那老太監偏頭抱著浮塵,狹眸看他:「裴軍使,這個事你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