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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驚擾車駕,還請昌樂郡主恕罪。」裴玄思傾身抱拳,卻沒下馬。
「原來裴將軍記得我,還以為早忘了呢。」
隔著一層透薄的輕紗,車內妝容精緻的女子「嘻」聲輕笑,又別具風情地拿團扇掩唇。
裴玄思微微垂眸,不著痕跡地避開薄紗後那道打量的目光:「臣恭迎不周,惶恐得緊,但聖命說得明明白白,京師各門一律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郡主若有要緊的事,臣即刻派人護送。」
他面上一派恭敬,其實卻是隔山隔海地應付,暗裡還有把人往回趕的意思。
「呵,這些個聖旨皇命,都是說給平頭百姓聽的,真要想去哪裡,難道還有人攔得住我徐允貞麼?」
車內玩笑似的話中也有意無意露出鋒芒,但只是一瞬,語聲便又恢復了那種冷媚的軟膩:「也罷,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好讓裴將軍為難,反正今日天也不大好,索性便不出去了,不過麼……」
團扇從窗邊伸出來,撩開那層薄薄的隔紗。
徐允貞微探著頭,嫣然望他:「這會子實在悶氣,也無聊得緊,咱們許久不見,裴將軍不如下馬上車來,陪我說說話。」
裴玄思隨著胯下的戰馬挪了挪身子,陰鬱的天光照不清眸色,卻給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冷峻。
徐允貞著意在他唇上齒痕隱現的傷處多瞧了兩眼,唇角挑蘊著笑,抬手在鬢邊不經意地輕撫,一支簪花倏然從髮髻間滑落。
她一聲輕呼,剛要漫窗朝下看,那簪花卻著了魔似的,沒等落地就在半空裡一彈,捏在了兩個纖長的手指間。
「郡主小心拿好了。」裴玄思淡聲伸出手,把東西遞迴到她面前。
別說是下馬了,居然連腰都沒彎一下。
徐允貞看他的眼神微狹:「裴將軍當真不願上來?我這車駕在京裡還沒有去不了的地方,可不是誰想進都進得來的。」
這不光是在招引,還透著當面點撥的意味,暗指若是應了她,便有了靠山,以後在京中就可以青雲直上,暢通無阻。
裴玄思淺淺地扯了下唇,眼中依舊止水無瀾,抱拳道:「郡主盛情,只是臣這點微末身份,實在不敢僭越,況且軍令在身,貽誤便是死罪,還請郡主見諒。」
雖然仍是正色拒絕,但話裡的恭敬卻又不像是鐵板一塊。
徐允貞頷首輕點,接過珠花:「裴將軍知道,我向來都不喜歡人太過謙了,隨心隨性才最好。行了,今日便說到這裡,哪天想通透了,不管是我這輛車,還是潞王府的大門,始終都為將軍敞開著。」
「臣惶恐,恭送郡主。」
裴玄思恭然應得滴水不漏,沒再多言,策馬讓到一旁。
車駕調轉方向,循著原路不急不緩地揚長而去。
薄紗掩閉,珠簾也重新垂下。
徐允貞那抹笑還饒有興味地噙在唇角,回身瞧著坐在下首默聲不語的人,伸過腳去杵了一下:「怎麼,吃醋了?還是……怕他剛才真的上來?」
薛邵廷隱去眼中的不悅,乾乾地扯起唇角:「我不過是替郡主不值,這姓裴的天生一副死硬的脾氣,既不識時務,也不配抬舉,以後冒犯的地方恐怕還多著呢。」
「嘁,這可不是廢話麼?要是勾勾指頭便來這麼容易,八成我這會子早就膩了,還用得著費這些心思?」
徐允貞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旁若無人的半躺在軟塌上,蹺起的腳在他眼前來回晃蕩。
「不過,他也不見得像你說的那樣,是什麼鐵石心腸,你沒見他嘴上的傷,一看就是被女人咬的,嘻……表面上裝得一本正經,背地裡也是個風流胚子,也不知在榻上使了什麼壞,把人都惹急了。」
她忍俊難禁地說到妙處,終於「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