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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變成水師,水師又轉化成陸軍,三國軍隊匯合之後,為了尋求與楚軍決戰,在淮河轉彎處,孫武將軍和大王闔閭、伍子胥一起走下王船,指揮千軍萬眾棄舟上岸,向南進發。他們迅速乘上了兵車,各軍的日月軍旗,也頃刻間在淮水之濱飛揚招展,士卒們分歸於&ldo;旌&rdo;&ldo;行&rdo;&ldo;兩&rdo;&ldo;伍&rdo;,浩浩蕩蕩的人馬剛剛還是水軍,譁然一變,在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中,變成了陸軍。隨著艱苦的行軍跋涉,隨著戰場的迫近,將士們一步步走向實際,心情也在起著微妙的變化,會師的激昂畢竟是暫時的。誓師的激動人心,也不可能代替戰爭迫近的憂慮。
戰車上的大王闔閭一言不發。
雄心勃勃,可是也憂心忡忡。
空國遠徵,孤注一擲,對於闔閭來說,勝則奠定會盟諸侯的大業,敗則元氣大傷,當初拜孫武為將,急切要興兵伐楚的激情,已為務實的憂慮所取代。
六萬兵力與二十萬強楚決戰哪!
楚軍有囊瓦之勇,有沈尹戍之謀,他們會如孫武所預期的那樣,在兩軍隔河相望之後,楚軍將聽命調遣,渡過漢水,以孫武安排好的戰場來決一死戰麼?
孫武的臉上看不出未來的勝負。
平和。泰然。儘量掩飾著內心的波瀾。
必須掩飾。
因為,他如果在眉睫之間稍稍流露出一點兒驕矜,喜悅,彷徨,疑慮,憂愁,都會影響闔閭的抉擇。現在的問題是由他來指揮大王,而不是由大王來指揮他。他在他的《孫子兵法》中已經說得很清楚:&ldo;將能,而君不御者勝。&rdo;
他首先面對的不是強敵,而是君王。
將軍們呢?
伍子胥是不用說的,他的《伍子胥水戰兵法》,孫武讀過,擊節而讚嘆。伍子胥勇也過人,謀也過人,只是顯得比任何人都更焦急。急於破郢,活捉楚昭王,報父兄被殺之仇,這人的眼睛都是血紅血紅的了。
夫概已領兵獨當一面,還是笑吟吟的那種神秘莫測的模樣兒,只是偶爾在目光中掠過一絲對闔閭不以為然的態度,這人會不會在關鍵的時候自作主張,獨行其是?
太子終累過於懦弱,憂心忡忡。
王子夫差又過於狂傲,一切都不在話下。
伯嚭太會看君王眼色,太善於隨機應變了!
孫武也必須與這些王親和大臣周旋,指揮若定。
軍隊沿豫章的開闊地帶,向漢水馳奔,一路將飛速穿越桐柏山脈和大別山脈,一路將連續闖過大隧、冥、直轅三個隘口,才算進入了楚境,才能面對漢水,和楚軍隔河相望。
孫武眯了眼睛,在奔跑的戰車上環視豫章大地。
秋日的風正在大地上執行,撲在臉上有些許的涼意。他是如此地熟悉此地的山川草木。三年前,也是秋天,就在這兒,他的軍隊同楚國軍隊展開了一場浴血之戰。為了準備和實施豫章之戰,他失去了同愛妾漪羅重敘舊好的機會,為了策劃這場破郢之戰,他又失去了同漪羅再度相逢的機會,那時,他派田狄去羅浮山接漪羅回府,執拗的小女子說死說活也不肯隨田狄而回。他知道,漪羅只能由他親自去&ldo;謙和&rdo;&ldo;恭敬&rdo;地&ldo;請&rdo;,才&ldo;請&rdo;得回來,可是他沒有辦法,一別又是三年!三年哪,一千日夜,在這架吳國的戰爭之車上旋轉顛簸,竟然連回味一番漪羅那明眸皓齒的工夫也難得!三年前,在這豫章大地上,披著兕甲,持著銅劍,常常是枕戈而眠,連兕甲的縫兒裡都爬滿了蝨子!連豫章的草葉間都染上了血腥!
好一場豫章之戰哪!
他在這兒揮動吳軍主力,忽然間三面包圍了楚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