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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全記起來了。她在他那堆滿玻里尼西亞手工製品的商店裡扒拉了一下午,價格都還合理,最後買走了一副巴厘竹板、一根雕刻的馬克薩戰棍、一條薩摩亞產塔巴布裙、一塊埃利斯島席墊和一隻古湯加木碗。這隻宴會用木碗至今仍使她樓下起居室的食品櫃熠熠生輝。她追憶著:在離開之前,她和艾德萊‐‐因為她曾要求艾德萊同伊斯特岱結識一下‐‐在格蘭德賓館的屋頂餐廳裡招待了她。客人證明自己是一本百科全書‐‐他的珍聞甚至使他們在美拉尼西亞半年中所留下的比較細微的疑問都找到了註腳‐‐那已經是8年將近9年前的事了,馬克當時正讀大學最後一年(在那兒偏偏同艾爾弗雷德&iddot;克羅伯的影響背道而馳,她對此深信不疑,因為她和艾德萊崇拜克羅伯)。
梳理著逝去的歲月,莫德回想起她同伊斯特岱的最後一次聯絡,是在塔希提見面後的一、兩年。當時,他們關於斐濟鮑族人的研究已經出版,艾德萊提醒她給伊斯特岱寄一本親筆簽名的書去。她欣然從之。數月後,收到了伊斯特岱的一封簡訊。信中稱禮物已經收到,禮節性的讚譽混雜著對尊敬的朋友還記掛著他的真誠喜悅‐‐他用了&ldo;尊敬&rdo;這個詞,這使她更不懷疑他曾在哥廷根大學念過書。
這就是目前為止,莫德最後一次得到&ldo;伊斯特岱&rdo;的訊息‐‐6、7年前的那個回謝條。她琢磨著伊斯特岱的回信地址。天各一方,這副暗淡的、早已忘懷的面孔現在會求她幹什麼呢?錢?推薦?資料?她掂量著掌上的信封。不,僅僅有所求這封信就過於重了,更像是有所予。可以肯定,此人信中有要事相告。
她從桌上拿起阿桑蒂短劍‐‐兩次世界大戰間隙,她的非洲之行,在前迦納的時日的一件紀念品‐‐只一下子,就把信封開啟了。
她展開薄薄的航空信紙。信是在一架古老的有缺陷的機器上整齊地打出來的,因為許多字都帶著洞‐‐凡有t或o的地方,大都打成了洞‐‐但仍然很整齊,仔細地單空行。她點了點這封用普通草紙打成的信,共22頁。讀起來可需要時問。還有別的信,某些講義在後半晌上課前也要再翻一遍。可是,她又感覺到了來自第二自我的那種十分熟悉的、好奇心的催促。非知識的和非客觀的莫德&iddot;海登第二就隱居在她自身之中,並始終作為她的非科學的、直覺的和女性的自我而存在。現在,第二自我又來縱容和提醒她。神秘和激情以往可是經常來自遠方。她的第二自我很少要求傾聽她的聲音,但一旦要求,就不能忽視。她最好的時刻往往是服從了第二自我才得到的。
她屈服了,把良知和時間的壓力置之度外。她重重地坐了回去,不顧轉椅上的金屬硌人,把信高高捧起,湊近雙眼,慢慢地讀了起來。她希望這封信是今天的小開心事中最妙的一件。
塔希提,帕皮提
泰美阿密旅館
亞歷山大&iddot;伊斯特迪教授敬致
美利堅合眾國
加利弗尼亞州聖巴巴拉市
雷納學院
社會科學大樓309室
人類學系主任
莫德&iddot;海登博士啟
親愛的海登博士:
此信肯定會令您吃驚,唯望您還能記得我的名字。10年前,當您同您那傑出的丈夫自斐濟島去加利福尼亞途中在帕皮提的幾天逗留期間,我不勝榮幸地結識了二位。我相信,您會記起您曾光臨敝店,對我的有關原始社會的考古收藏品大加褒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