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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五郎和阿金並非渾然未覺，不幸的是，當時實在沒有餘力照顧阿福。石倉屋搖搖欲墜，光挽救生意便已精疲力竭。阿福還笑，不久就會逐漸淡忘，處於還不懂大人之間複雜事的年紀反而是種幸運，放心吧。夫婦倆只能不時相互安慰，說服彼此。

&ldo;雖然是個孩子，卻像大人一樣憂鬱。&rdo;阿福溫柔地低語，彷彿對昔日的自己百般憐愛。

&ldo;生意好壞、世人的批評、有哪些人聚散，都與我無關，我只感到悲傷、寂寞。&rdo;

&ldo;這也難怪，畢竟是個才十一歲的孩子。&rdo;

阿近打圓場似的應道。阿福莞爾一笑，向阿近投以&ldo;您也這樣覺得吧?&rdo;的眼神。

&ldo;姐姐下葬後一個月，大磯的養父母趕來。換句話說，直到那時候，爹孃才向他們通報姐姐的死訊，先前什麼都沒透露。當然，難以啟齒也是原因之一。&rdo;

憂鬱咳嗽的舊疾復發，阿彩備受折磨，病情轉眼間惡化，迴天乏術……

&ldo;雙親這麼解釋，那又是個令人不忍卒睹的場面。親生父母向養父母不斷磕頭道歉，對方高姿態的責備家母，說好不容易把阿彩健健康康地養大，讓她回到老家，你怎會如此疏忽。&rdo;

儘管不是誰比較偉大的問題，但那樣的口吻聽了實在教人生氣。

這天，阿福依舊悶悶不樂、百無聊賴的獨自呆在家中，市太郎卻忽然出現。

&ldo;平常我都和爹孃睡同一間房，可是他倆工作認真，捨不得早睡，我大多是一個人待在房裡。當時，哥哥突然跑來。&rdo;

&ldo;他還在石倉屋嗎?&rdo;

&ldo;是的，哥哥之後才到牛込那家裁縫店，所以都會抽空陪我，不過……&rdo;

阿福說著，不知為何微微皺起眉，留下令人在意的語尾。

阿近已習慣當一名聆聽者，因此沒馬上反問。

&ldo;那時候，哥哥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rdo;

‐‐大家都很忙，阿福十分孤單吧?哥哥即將去別人店裡做事，可是你放心，過兩年手藝進步我就回來，你要乖乖在家等著哦。

他給阿福一袋漂亮的糖果，接著遞出一個有點重量的小包袱。

‐‐姐姐不在了，不也很難過吧?真可憐。

眼前的阿福模仿著市太郎的語調，戀皺得更是厲害。只見她右手輕按太陽穴。

&ldo;姐姐的衣服、衣帶及白布襪等遺物，娘都已帶去寺院。因為留在身邊只是徒增傷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你應該會想保有一樣姐姐的東西吧?&rdo;

‐‐那，這個給你。

市太郎從包袱裡取出一把小鏡子。

&ldo;看起來年代久遠。&rdo;

阿福雙手比出尺寸，圓鏡部分跟手掌一般大小。

&ldo;鏡柄極短，大人的手根本握不住。鏡面磨得晶亮，外緣帶有銅鏽。&rdo;

‐‐這是姐姐珍惜的鏡子。你要收好。讓娘看見，肯定會送去寺院。

這把鏡子既沒有蓋子，就這樣擺著的話，馬上會長滿銅鏽。雖然哥哥吩咐要收好，但阿福還笑，不知怎麼做才恰當。

&ldo;哥哥叫我藏在壁櫥裡裝舊衣的竹箱底部，說是箱中放著我穿不下的衣服，娘鮮少會去翻動。&rdo;

那些是阿金特地為孫子預先儲存的，確實暫時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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