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5 頁)
氛與情緒的渲染,然而在此刻,卻令白璧毛骨悚然。是艾略特在詩中的語言嗎?也許每一個人,都無法逃脫背後的影子,也無法逃脫恐懼,因為我們都將歸於塵土,而塵土裡埋著的是永恆的恐懼。但現在,即便沒有塵土,白璧也似乎能觸控到這種恐懼。
她繼續念下去——
風吹得很輕快
吹送我回家去
愛爾蘭的小孩
你在哪裡逗留?
……
不知道唸了多久,才把這首長詩全部唸完,嗓子裡立刻感到有些乾渴,她喝了一杯水,感到額頭有一些汗珠。她再一次看了看最後那一句話——“聶小青贈江河”,而且就在江河出事的不久之前,也許不該胡思亂想,但是白璧的腦海裡還是浮現出了江河接過這本簿子的情景。江河一定也念過這本簿子裡的《荒原》,他在唸荒原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呢?是恐懼,還是別的什麼?她對自己說,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白璧忽然又問了自己一遍,一切都結束了嗎?她不知道答案。
合上這本簿子,她又看到了背面的“詛咒”兩個字,江河寫這兩個字幹什麼?為什麼要寫在這本簿子後面?難道只是巧合,或者,這本簿子確實象徵著什麼東西?她又想起了今天在考古研究所裡林子素的話,也許還會有人死的,這不正是詛咒嗎?誰的詛咒,詛咒了誰?白璧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白璧又想起了江河出事前一個月從新疆歸來的那一晚,也許死亡的種子,已經在那時種下了,而在去新疆之前,他不是這樣的。江河那雙眼睛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那眼睛裡有著西北的荒原,有著茫茫的大漠,她知道,他們去的是羅布泊,羅布泊裡有一處偉大的古代文明遺址,那就是樓蘭。
她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她還不到十歲,文好古來到了她家裡,和她爸爸激烈地討論著關於樓蘭文明的種種話題。媽媽似乎在迴避他們的討論,而小女孩白璧就坐在他們旁邊,一點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記得爸爸堅決反對再去那裡進行考古活動,白正秋說話時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種恐懼,那種深刻的恐懼使得那一晚在白璧的記憶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是的,她終於記起來了,爸爸曾經說他去過樓蘭遺址,一共去過兩次,第一次是在白璧出生以前,第二次是在白璧出生後不久,而且第二次是和媽媽一塊兒去的。
父親一定留下了什麼,她記得父親有一大疊資料都放在家裡,這些都是他自己個人抄錄下來的,在她的記憶裡,幾乎每晚父親都會拿出這些資料仔細地看著,然後再小心地放回去。白璧站了起來,來到另一間房間,這裡放著一些舊傢俱,其中有一個大書櫥,門關著,積著許多灰塵。白璧從來沒有開啟過這個書櫥,也許是不願再想起失去父親的痛苦。但今天,她決心把書櫥開啟。
書櫥開啟以後,一股強烈的黴味讓她別過了頭去,過了好久,那種味道才慢慢散開。白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全是厚厚的資料,有手抄的,也有印刷品,很多很多,她花了很久才把這些東西放到了桌子上。
實在太多了,她粗略地翻了翻,這些資料的內容從舊石器時代到民國一應俱全,既有歷史學的研究和古代文獻抄錄,也有考古發掘報告的影印件和文物的資料圖片,還有父親自己所做的一些記錄和論文。要全部看完,恐怕要好幾個星期都不止。
還好,父親是按照地域分佈把這些資料有序地排列的,所以,白璧很快就找到了新疆部分的資料。她發現這部分的資料相當多,也許父親對西域考古特別有研究。在父親儲存的關於新疆各古代文明的資料中,又以樓蘭的那一部分最多。白璧把這厚厚的一部分東西單獨拿了出來,隨手抽了幾份資料看了起來,於是,遙遠的羅布泊與樓蘭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如同那幅牆上的畫,鋪展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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