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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擊缶高歌,他拔劍而舞,酒意微醺之際,她捧著他的臉告訴他,漁舟唱晚,划船採菱,楚地的雲夢大澤,魯國的神山,燕國的長塹,她未來的計劃裡,都有他。
控制不住,眸中泛起濕意,穆寒花費所有的自制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雙足。
他仰起頭,許久,才將淚意湮回目中。
……
很久,直至裊裊琴音散盡。
「穆寒,怎這麼久啊?」
門「啪」一聲,被人推開了,是阿亞,阿亞眨了眨眼睛,穆寒雙目有一點可疑的紅影。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方才主子彈琴。
他們來主子身邊這麼久,韓菀就沒彈過琴,原因無他,沒這個時間和心情。
可今天,忽然就有了。
阿亞感覺有點不妙。
他是知道韓菀和穆寒之間的糾纏的,早段之間見平靜了,他還暗暗鬆了口氣,真不是他不看好兄弟的感情,而是兩者身份實有如天塹。
頓了頓,阿亞最後說了一句:「你要想清楚。」
開弓沒有回頭箭。
做什麼決定之前,千萬千萬記得要先想清楚啊。
穆寒抬眼,就在阿亞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低聲說:「我知道。」
阿亞鬆了口氣,知道就好。
好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快些準備吧,主子要出門了。」
還有,明日就回城了,很是事情要準備。
總號那邊後日設宴,章程還得先送回去,好讓府裡準備,這事兒穆寒拿主意的。
忙起來吧,讓頭腦和情緒先冷靜下來再說。
……
確實很忙。
不但是穆寒,韓菀也忙得很。
為了韓琮,把回都的時間延後了一日,事情都壓在一起變得很緊湊。
帶著韓琮在近山處打了一回獵,還野炊了一把,日暮盡興而歸,接著就是連夜收拾行裝,翌日一大清早啟程回郇都。
將山麓郊野拋在身後,重新回到熙攘繁華的郇都城。休整一夜,翌日,韓菀在府中大宴席總號上下及郇都各分號的大小管事們,以及韓渠。
前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如今事情結束,很該宴酬一番。
同時也是韓渠的送別宴。
韓渠聞訊韓菀出事,連夜快馬剛至郇都,後韓菀平安回歸,又出了襄平侯府的事,他就一直留在總號幫忙。
如今諸事畢,他要回去了。
韓菀舉杯:「此去又多時不見,切記好生保重,我們來日再見。」
韓渠也人至中年,得開始注意不能太操勞了。
韓渠笑著舉杯,「謝主子記掛!」
二人一飲而盡。
接著他一拍身邊的青年,笑道:「你留在主子身邊,務必要盡心輔助,不得有誤,可知曉了?」
這是韓渠的長子韓充,能幹可靠,由於韓仲丘和韓曄的事情,韓菀手底下一時人手見短,韓渠便提議將他這兒子調回來,韓菀欣然應允。
韓充也快三旬的人,還在父親拍孩子般拍腦門,有點不好意思,忙避開了,給韓菀敬酒,「謝主子,充必牢記。」
韓菀微笑叫起,與他對飲一杯。
接著就是陳孟允等人輪流敬韓渠,作為主角,韓渠最後被灌得酩酊大醉。
人醉了,有些情緒就壓不住,他最後痛哭了一場,痛罵襄平侯府狼子野心不幹人事,又痛哭他的老主人,最後抹淚慶幸,幸好都過去了。
眾人心有慼慼然,是啊,前段時間的驚濤駭浪,如今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幸好都過去了。
韓充忙替父親請罪,他爹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