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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他,半晌,「他叫穆寒。」
穆寒渾身一震。
韓菀深深吸了一口氣,垂眸,她啞聲說:「說來,是我的不好,二郎沒了,我傷心難過,竟不知曹邑宰私下作為,……」
韓父的一乾親衛,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送走了。只沒多久,他卻傷痕累累追上北去的車隊,一直到追上她的車駕,那口氣才洩去,再次栽倒在她的輜車朱輪下。
她抬眼看他。
很清晰看見他瞳仁驟一縮,穆寒呼吸急促,他驀想起韓菀乘車急趕百里追上被押解往郡城的他的舊事。
他至今依舊清晰記得,她一步一步向他行來,親自俯身,扶起正跪地見禮的他。
那婉轉女聲如同天籟。
「我來遲了。」
穆寒呼吸急促了起來。
耳邊韓菀還在靜靜說著,她逃出小木屋後墜入河中,是那個穆寒不顧一切跳下幾番力挽狂瀾,只可惜,韓菀還是彌難了。
那個「他」負傷急追百里,與李翳同歸於盡,血淚流盡,抱著她跌跌撞撞走在出山的路上。
穆寒張了張嘴,他說不出話來,明明一切都那麼匪夷所思,可偏偏,韓菀對他一切的行為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沒有別人,由此至終都只有你。」
韓菀輕聲說著。
穆寒一震驀抬頭,她正靜靜凝視他,忽輕快一笑:「不過你說得對,你不是他。」
她這句話,瞬間打散連混亂中的穆寒本人都能沒察覺的某處凝晦,不過作用卻是極明顯的,他心一顫。
「之前是我魔怔了,是我的不好,我總分不清夢裡和現實。」
「我省過來了。」
「你是你,他是他。」
「這段時日,我也不再做那夢了。」
「前頭那段時間,我就想著,我得先認清楚了,我是不是真心悅於你?如果是,我再告訴你。」
答案是什麼呢?
她今夜的行為與此刻皎如月色的眸光已說明一切。
韓菀講述了許多許多,包括她的前世以及她的心聲,將一切敞開坦誠過後,最後,她給穆寒道了歉,為她之前的過分急切和強勢。
「是我的不好。」
想起那個猶待春寒的夜裡,他那被井水澆透的冰涼身軀,脅於生命的危機都未曾讓他動容過半分,那一刻,他卻是戰慄的。
「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會了。」
她的道歉是那樣的真誠,穆寒卻下意識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他從不覺她做的哪一樁事是不對的,哪怕再為難,他亦甘之如飴。
她沒有不對,不需要向他道歉的。
韓菀輕輕一笑,她感到很窩心,這就是她的穆寒,這個無怨無悔的男人,教她如何能不愛他?
韓菀慢慢支起身體,她側頭,看著他的眼睛,呢喃:「我歡喜的就是你。」
她俯身上前,輕輕在他額心印下一個吻。
灼熱的溫度,柔軟的觸感,很輕很輕,虔誠地印下了一個吻,彷彿印在他的心坎上似的。
能清晰感覺到她對他的珍重。
穆寒方寸大亂,急促的呼吸彷彿喘息,今夜接受的訊息實在太多太大太突然,多到他素來清醒理智的頭腦一片混亂,漿糊似的。
穆寒胸膛劇烈起伏著,下意識一偏頭,避開她的輕吻。
他啞聲:「主子,……」
這是不對的。
……
穆寒不知自己是怎麼出來的。
心神大動不外如是。
他感覺得到,她說歡喜他,是真的。她眼睛看他,已不再像看另一個人。
她那雙美麗眼眸裡的點漆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