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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雲山霧罩尚不明顯,到了今時今日,她終於無法避免的直面了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還有,郇王為何要這般曲折迂迴?
她直覺,那個李翳很可能不是楊膺的人,他那種桀驁鎮定底氣十足的模樣,還有手底下如雲的訓練有素的勇悍死士,他更像是郇王的人。
郇王命楊膺李翳領此事,慄氏輔之。
然後楊膺和李翳就把楊夫人推出來當靶子。
可為什麼?
按照常理,郇王不可能直接命楊夫人這麼一個後宅婦人,但有關大計劃提議,楊膺李翳肯定會上稟他,得他首肯,才會進行的。
這是為什麼?
最後這個問題,穆寒給她解答了。
……
韓菀獨坐在空曠的庭院石階,夜風沁涼。
不多時,身後就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是穆寒。
他正捧著一填漆茶盤。
韓菀晚膳都沒用,一見孫氏情況穩定,他就匆匆去了庖廚一趟,一小碗雞湯醬面,一碗釅黃大姜羊湯,熱氣騰騰,濃辛的鮮姜氣味。
「主子,您先用些東西。」
對上穆寒一雙隱含擔憂關懷的眼眸,韓菀勉強笑笑,只她實在沒什麼胃口,醬面就不吃了,她端起熱湯慢慢喝了下去。
穆寒勸了兩句,無果,見她湯飲盡了,遂作罷。
他正側身半跪石階上,替韓菀擋去沁涼夜風。
兩人距離很近,韓菀靜靜看著庭院一陣,忽覺有些冷,她慢慢側頭,輕輕靠在穆寒的肩膀上。
穆寒並沒退後或推開,她曾說過他的懷抱讓她感覺安全,此刻,他只希望能給予她儘可能多的安慰和力量。
「穆寒,你說是為什麼?」
父親怎可能一無所知?還有,「郇王若覬覦韓氏,他不擺明車馬便罷,可他為什麼要這般曲折迂迴?」
簡直是九曲十八彎,先是慄氏,又是楊夫人,接著還有楊膺,一層層深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扒出是他。
是,覬覦鉅富欲謀之是有損王威,落了下乘,還引起其他各國警惕,要加遮羞布這正常,但有必要曲折成這樣嗎?
這也過分忌憚謹慎了吧?
韓菀到底年輕,接觸外事時日也不算長,再加上她本身是韓家人,許多事情都已習以為常,根本不覺得有什麼。
是穆寒解答了她。
穆寒略想了想:「韓氏素仁厚,只怕郇王是有此顧忌。」
韓氏仁義,富甲天下,亦仁義天下,或許一開始祖上確實有保護手段的考慮,但這麼多年下來,受韓氏恩澤有多少人?
單單就韓菀去過的,盧鄉一莊,就收容了數千流民奴隸,還有欒邑呢?欒邑一整個山鎮都是。
如盧鄉欒邑之處,各國都有,多不勝數。這隻還是需要安置的。每逢災禍,韓氏捐錢獻物,力所能及,卻從不高調。
一代代人下來,韓氏再低調,但知悉的人還是不會少,至如今,韓氏仁善厚義之名早天下皆聞。
作為其中受益者,穆寒深有體會,而他這些年跟著主君行走各國,對這情況也頗有了解。
所以韓菀一問,他立即想到了答案。
郇王心存大志,早早秣兵歷馬,他怎肯落此罵名人心盡失?
這可不僅僅是罵名和庶民心,有道千金何足惜,一士固難求,一個驚才絕艷的能士,甚至有扭轉國運和天下格局的能力。
可名士能人擇主要求頗多,又愛惜羽毛,只怕屆時來投者避之則吉,門庭冷落車馬稀。
但慄竺和楊夫人就不同了,慄氏氏競爭對手,楊夫人是嫉妒扭曲的蛇蠍婦人。
「原來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