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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王為何要這麼做?
韓菀怔怔盯著空曠的大廳,一排枝形連盞燈悉數燃起,燈火通明的明堂帷幕低垂,光鑒油亮的柚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羊絨地毯,宏闊厚重,低調的奢華含而不露。
韓氏可以說得上富甲天下。
明面的礦鋪鹽場絹紗貨行等等產業,天下各國排名前幾當仁不讓。但實際這還只是一半,韓氏還有暗庫,這暗庫的前身,還是韓國國君私庫。
韓國被篡,太子宜逃往郇,這王室暗庫並沒落到逆臣手中,現韓氏暗庫中佔半數是韓國王室積攢數百年下來的珍寶。
這事情除了嫡支當家及繼承人,是沒有人知道的,連舊時韓仲丘都不知。
可這又有誰能保證呢?
搬運,存蓄,機括,哪一環都有可能洩露,否則上輩子韓菀為何被囚禁?而她離邑遇險府衛傾巢而出的關口,韓府為何被人地毯式搜查?
當今天下並不太平,申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上挾天子下懾各國諸王。
可猛虎也有遲暮,申王如今已年近六旬,一旦他身死,這表面平靜的天下局勢恐怕將立時要被撕破。
這天下之爭,隨時會再次拉開帷幕。
然打仗除了將兵,打的就是後勤糧草,這角逐天下,需要雄厚的資本作後盾。
然中原及北地諸國近年連年天災,這郇都的國庫和倉廩,只怕再充裕也充裕不到哪去。
拿下韓氏,迅速補充戰事資本。
更重要的是,韓氏在南方有沃田千里,這北地旱災連連,南方卻一點不受影響,一年兩熟,年年豐收。
韓氏不但有眾多沃田,本身還是一個超級大糧商,經營多年誠信公道,官府很願意透過韓氏往北方以糧易物,小農地主,就更願意與之交易了。
另外,韓氏還擁有一條通暢的糧道,打通各國關節,南北通順,來往迅速流利。
這多麼好的一個戰事資本啊。
更重要是,韓氏人丁單薄,韓伯齊膝下僅僅一兒一女,女兒才十五六,兒子更小還病弱,根本沒法撐得起家業。
只要韓伯齊一死,一切不就輕易而舉嗎?
一點靈光,彷彿黑夜中驟劃過的一道閃電,瞬間照得大地一片慘白,韓菀霎時之間想明白了一切。
猶如重鍾一震,她頭腦嗡鳴,一暈,即時晃了晃。
……
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孫氏駭厥過去了。
韓菀也有一瞬暈眩,但意識尚存,她就站在中柱一側,手撐了撐,穆寒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扶住。
孫氏卻是站在玄關處,在場所有人都震駭失色,誰都沒能反應過來及時扶她,她驀栽倒在臺階上,重重一下磕破額角,登時鮮血直流。
眾人大驚,趕緊衝上前,韓菀一動腿,才覺足下猶見發虛,後背一陣發涼已被方才一瞬的冷汗濕透。
心臟仍怦怦狂跳,穆寒一雙有力的臂膀扶著她,她就著穆寒攙扶奔過去,半跪扶起孫氏抱著:「快,快去叫醫士!!」
阿亞已飛奔去了。
羅平接手趕緊將孫氏移到榻上去躺著。
兵荒馬亂,即便守在孫氏榻前,堂上也掩不住那種惶然的駭意。
是啊,郇王。
這幕後主使竟是郇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國至高掌握絕對王權的郇王,誰不駭呢?
阿亞很快把瞿醫士揹來了,包紮傷口,施針用藥,孫氏一動「哇」一聲吐出胸口一口淤血,昏昏沉沉睡過去。
人這才算平安了。
已至夜半。
堂上嗡嗡低聲交談不絕,侍女僕婦已一個都不敢放進來,明堂內外全部由韓菀親衛接手。
母親脈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