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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淚流不止,哽咽著問:「那大伯呢?大伯為什麼不說自己?大伯是在跟我們告別?大伯……」
沈越跪下,將重陽攬在懷裡:「傻重陽,說什麼呢。大伯是要你接下來要好好活著,你娘親帶著你不容易,長大後得好好孝順她。」
「大伯放心,丘叔過去常這麼教導我,我會的。」
「皇上駕到!」
室內眾人尚來不及震驚,就聽門外步履匆匆,來者問道:「沈越?」
沈越強撐著走到門口,下跪作揖:「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一語未完,就被來人扶起。
成帝扶沈越站好,才嘆道:「哎,朕聽子翀說,你前後兩次暈厥。朕實在不放心,就親自過來看你了。」
「讓皇上操心了,微臣罪該萬死。」
成帝擺手:「別,節骨眼上不必多禮,擴音『死』字。」接著,成帝做了個在場眾人震驚的舉動——成帝接過羨陶點好的線香,在尋壑靈前躬身禱念。
「沈越啊,」成帝上香後,轉身對沈越說道,「朕知你痛失所愛,必當心如刀絞。安慰的話,想必沈超他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朕就不贅述了。朕少年不幸,痛失皇考,煢煢孑立,及至成人。你今日的苦痛,朕深有體會。這麼多年來,朕發現,唯有忙碌起來,人才能暫時放下悲痛。這些年的勤勉,不僅給朕掙來一個王位,還讓朕終於走出傷痛,告慰考妣在天之靈。」
成帝拍拍沈越肩膀,沈越點頭表示自己在聽,成帝才繼續說道:「這次平定西北的戰事,你功不可沒,明日朕就下旨,封你為忠義親王。自大齊開國以來,封異姓王,你是首例。沈越,別辜負了朕對你的一片厚望。」
沈越不見悲喜,只是規矩跪謝。
成帝也體諒他此刻悲痛欲絕,交代幾句後便離開了。
馬車啟動,駛離仙眠渡。羨陶隨車快走,按捺多時,終於忍不住問道:「皇上,要不要派人盯著沈越,以防他想不開輕生。」
「呵呵,」車廂中傳出成帝笑聲,「朕賜給沈越的,是常人投胎幾回也不一定能掙到的榮譽,他捨得死麼。」
羨陶鬆了一口氣:「還是皇上英明。」
一行人送完成帝,回來,竟見沈越席地坐在門口,身子無力的靠著門框,兩手環抱裝了尋壑骨殖的那個陶罐。
「沈爺!」
「沈爺!夜裡山風淒緊,回去吧,凍著就不好了。」
……
眾人勸阻個不停,最後沈越被吵煩了,才不耐似地駁斥:
「你們別吵我!讓我難過一會兒。」
一陣風吹過,沈越收緊懷抱,下巴抵在陶蓋上,似以肉軀替陶罐擋開寒冷。
半晌,沈越才再次開口:「你們都下去吧。讓我跟阿鯉呆一會兒。」見無人動身,沈越無奈,補充道:「留下程隱陪著我,這樣你們放心了吧。」
下山前,引章仍然憂心忡忡,拉住程隱交代:「沈爺變成這樣,你一定得盯緊了,不能讓沈爺也出現意外。」
「嗯。」
只有程隱知道,沈爺其實沒『變』,程隱最初認識的沈爺,就是這樣的,冷漠狠決,寡言陰沉。而後找回了丘公子,沈爺才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富於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見證了沈越是如何重振家業的程隱最清楚,尋壑在沈越心中的地位。
官場險惡,沈爺混跡多年,真心已經所剩無幾,好不容易找回那個能說話的人,嘗過甜頭,而今黃粱夢醒,叫沈爺餘生怎麼挨。
畢竟,權勢、財富,沒了可以再掙;可人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沈爺!」程隱正走著神,沈越突然起身,叫他嚇了一跳。
一日未有進食,沈越早已頭暈眼花,此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