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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芃想了想,說:「陳凌有嚴重的胃潰瘍,有時候半夜都會疼醒,或許她是因為對自己的病情已經喪失信心,所以才破罐子破摔,私自服用海米那,換來每天睡一個好覺?如果服用已經超過三個月,應該已經成癮了。」
但問題是,陳凌是不是在服用海米那之後,趁著昏睡之前自縊的呢?用海米那給身體帶來的感受,來減輕機械性窒息的痛苦?
還是說,是陳凌在服用海米那入睡之後,有人在她的勃頸上套上繩索,藉此偽裝成自縊?
既然服用了海米那,那麼就算是他殺偽裝自縊,陳凌在臨死前也不會有劇烈掙扎,那麼也就不會和兇手有過多肢體接觸,留在身上的痕跡也會比較少。
看來要證實這個疑點,還要進一步檢驗繩索上的痕跡,還有陳凌口舌縫合的手印和指紋痕跡,藉此確定到底是陳凌自己做的,還是他人所為。
馮蒙說:「還有一點很有意思,毒檢那邊不僅在陳凌體內驗出了海米那,也在和她同宿舍那四個女囚的尿液和血液裡,找到相同成分,只不過濃度很低。推斷是案發之前的晚上,四人同一時間服下海米那。」
這下,薛芃和孟堯遠一起沉默了。
行動這麼統一,這倒是頭一次見。
馮蒙再次開口:「不管怎麼說,陳凌的死表面上看似簡單,但她的死卻牽扯出一條毒品線,或許這才是獄偵科找外援的原因。」
這一夜,薛芃只睡了三個小時,手頭上不僅有陳凌案的報告要寫,還有王川案的物證要驗,加上陸儼又拿了一件衣服過來,等她檢查完陳凌案的報告之後,已經累的睜不開眼,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眯著了。
薛芃睡得並不踏實,雖然意識昏沉,但大腦卻不肯休息,前半段睡眠還在消化雜七雜八的訊息,白天經歷的一切又以夢境的方式上演了一遍。
到了後半程,夢境一轉,薛芃又一次見到了薛奕。
薛奕就靠坐在北區十六中教學樓天台的牆邊,身上還插著那把刀,衣服吸走了大部分血液,只有少量的流出來。
薛奕面色蒼白,唇色更是發紫,眼皮微微睜開,露出半截顏色偏淺的瞳孔。
薛芃很清楚的知道,當人死後,代謝消失,血液停止流動,渾身肌肉會開始鬆軟,之後又會開始收縮,就連眼皮也是一樣,尤其是死後一到三小時,因為眼肌變硬,就會出現半睜眼的現象。
可儘管如此,薛芃盯著薛奕那雙已經失去光彩的眼睛,心裡還是覺得很難受,她知道這是正常現象,卻又對自己說,或許這也是「死不瞑目」。
薛芃走上前,抬手蓋在薛奕的眼皮上,試圖幫她合上眼。
可薛芃的手剛離開,不一會兒,薛奕的眼皮就又睜開了。
薛芃吸了口氣,又再次抬手。
就在這時,薛奕的身體卻倏地直起,她的雙手冰涼,手勁兒奇大,用力抓向薛芃的肩膀,嘴裡叫道:「不是方紫瑩殺的我!不是她!」
薛芃身體一震,瞬間從夢境中驚醒。
她的上半身依然趴在桌上,一時驚魂未定,脖子上出了一層薄汗,心口「砰砰」跳的很快,臉上的血液也因為這番驚嚇而陣陣發涼。
再向四周一看,孟堯遠就躺在沙發上睡得香甜,馮蒙不在,應該是回宿舍了。
薛芃坐起來,靠著椅背緩了好一會兒,又摸了一下脖子上的汗,閉上眼調整好呼吸,直到心悸平復。
這還是薛芃第一次在夢裡見到那樣一個薛奕,之前雖然也會夢到薛奕,但大多是她生前的音容笑貌,有時候會夢到她遇害那天的模樣,甚至還夢到過方紫瑩拿著刀用力捅進她腹部的畫面。
那裡面每一個薛奕,都是以溫和的受害者形象存在的。
薛芃呼了口氣,撐著桌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