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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尋訪陸文康的事,還求笑翁多多指教,回京後從速辦理!……」一行人走下山去,情況相當奇怪:侍從威嚴,一路打道,吆喝行人迴避;主人卻青衣小帽,看不出身分;眾多人役中又摻雜著兩個嬰兒,不時用響亮的哭聲替主人的談笑伴奏……幾天後,在極其隱秘的情況下,呂之悅把兩個女嬰中的一個送給安郡王。兩人在密屋中商談了幾條協定。嶽樂要求:呂之悅絕不向任何人透露真情;將來的任何時候,呂之悅名下的女兒永不進京。呂之悅要求:儲存兩個孩子的肚兜和手鐲,為將來孩子尋找親母留下證據。他們給這姐妹倆取名時,推敲了很久。因兩個孩子肌膚雪白瑩潔,便一個取名冰月,一個取名瑩川。不久,呂之悅就帶著瑩川南下回故鄉去了。
嶽樂尋找陸健費了不少心力,沒有得到下落,他便派專人往浙江仁和去等候了。但陸健並未離開直隸。受傅大學士夫人之託去尋找陸健的柳同春,帶回了陸健給傅大學士夫婦的一封信,對邀他進京的意思表示感激,但堅決地謝絕了,信中有這樣幾句話:「……某昔日之施,君今日之報,前後之事既奇,彼此之心交荊自茲以往,君為熙朝重臣,某為山林逸士,兩無所憾,不復相見也……」傅以漸夫婦看後,嘆惋不置,連著好幾天都在議論。傅以漸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惆悵,素雲更是忽忽如有所失,很長時間,心裡都不平靜。 春風綠了川原,又是清明時節。
坡上一株老杏樹,曾經繁茂得有如一團淡緋色的雲,此刻卻在春風中零落了,花飛滿天,片片飛花撲打著坡下青冢,也撲打著幾株弱柳下的藍衣少婦。她跪在兩座並列的新墳面前,象落花一樣慘白、憔悴。
誰還能認出這個目光痴呆、神情木然的女子,就是曾被人贊為 大喬 的夢姑?兩年了,夢姑一肚子苦水向誰訴說?
當她的身孕再無法遮掩時,小道士還俗與她成婚。這引起哥哥的憤怒,臭罵夢姑無恥下流,敗壞門風,象摔破抹布似地摔給她一百兩銀子,叫她滾蛋。母親好說歹說,才倚著孃家的後牆,拿這銀子蓋起一所小院,安置了這對小夫妻。
夢姑怕她的丈夫。怕他忌刻陰沉的目光,怕他終日不言不語的惡毒的靜默,尤其怕他無休無止的對她的慾念和作踐,彷彿她連娼ji也不如,只是一樣東西,一件衣服。她有身孕後,丈夫不踢她的腰了。夢姑明白,這是為了她肚裡的孩子,他的後代,而不是為了她。就連白衣道人最終決定要小道士還俗,不也為的這個嗎?他們要她生兒子,生朱家的後代。夢姑自己也盼望生個兒子,好改變自己的悲慘境遇。
不幸她生了女兒,一對可愛的雙胞胎。所有的人都失望了!小道士衝進產房,兇狠地盯著自覺有罪而觳觫不安的夢姑,一步一步逼近,猛一伸手揪住夢姑的頭髮,讓她的臉正對自己,然後慢慢地、象在一次一次地積蓄力量似的,左一個耳光,右一個耳光,直到夢姑嘴角出血、喬氏跪在地上哀求為止。從此以後,小道士象是從中獲得了樂趣,幾乎每天都要折磨夢姑。在這種時候,他總要夢姑面對著他,他要仔細地觀看她臉上的痛苦表情,聽她悽慘的哀叫。他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笑,彷彿在欣賞一幅美麗的圖畫。這個小道士,把對家族敗亡的痛心、對自己一落千丈的憤懣、對恢復祖業的絕望和對新朝世人的仇恨,一古腦兒發洩到夢姑身上。
夢姑無處訴怨,經常帶著一身又青又紅的創傷去向母親哭訴。母親只能陪她掉淚,決不敢埋怨。她不時悄悄撫慰女兒說:只要大功告成,夢姑就是王妃娘娘了!忍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命運還嫌夢姑受苦不夠,又給她準備了更大的折磨。
半年以前,白衣道人往南邊聯絡了一路人馬,說要在重陽節起事攻佔縣城,不成功便扯旗上山。小道士看著這種熱熱鬧鬧、成功在握的樣子,甚至露出了笑臉。誰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