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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並沒有認出我來,只像一個普通的顧客一樣將手中的飲料放在了我面前的櫃檯上,繼續旁若無人地與身邊的女孩兒熱切閒聊,甚至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努力抑制住發抖的身體,用尖細的聲音說道:“呀,這不是安東尼嗎?”
他這才總算抬起頭來。大約兩秒鐘的疑惑之後,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眼睛裡的神情幾乎是恐懼的了。
“哎呀,這才過了幾年就不認識我了,我是安娜呀。”我故意大聲地說。
他惶恐地張了張嘴,像是要阻止我繼續說下去。我卻毫不理會地兀自說道:“這是你女朋友嗎?好漂亮呀。可是配你這種人渣會不會可惜了啊。”我微笑地看著他那不停抖動的嘴唇,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快感,“想必這位小姐還不知道你過去做的那些事吧。”
安東尼身邊的女孩兒一臉的慍怒和茫然,安東尼慌忙喊說:“對不起,我錯了。我們去其他的地方談一下好嗎?”
我不以為然地說:“為什麼要去其他的地方談呢?在這裡不是很好嗎?”
“求你不要再說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
他慌亂地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就跟她分手吧。”
他神情痛苦地沉默了幾秒,回過頭去對那女孩兒說:“我們分手吧。”
女孩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俄而指著我問說:“你開什麼玩笑?這女人到底是誰啊?”
安東尼垂下頭去,沒有做聲。
“我當然是他發誓要負責一輩子的女人啊。”我微笑說。
那女孩兒抬手甩了他一耳光就跑出了便利店。安東尼似乎下意識地想要追出去,然下一秒便頹靡地放棄了。
從那天開始,他就成了我情感上的奴隸。我深知這男人是在父母、兄長和所有人的殷切期待下成長起來的完美楷模,又是個懦弱的膽小鬼,而我卻是個一如所有、無所畏懼的人,因而控制他簡直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我開始心安理得剝削他、折磨他,並且貪婪享受著他的痛苦給我帶來的片刻快感。這剝削和折磨是從金錢上的盤剝開始的,後來我厭倦了他默不作聲地從錢包裡拿錢給我的樣子,就開始消磨他的精力、時間和尊嚴——我隔三差五地在凌晨打電話給他,讓他穿過半個城來給我送夜宵;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潑他咖啡、紅酒、菜湯,大聲罵他混蛋、傻瓜、蠢貨;我甚至以想要工作為名變相地逼他在大學裡開了一間咖啡廳。每每看著他那憔悴的雙眼和一日日消瘦下去的臉頰,我心中都會充滿巨大的愉悅感,有時甚至後悔沒有從更早的時候開始折磨他。
其實我心中明白,即便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我的生活總有一天也會被我那吸毒的母親毀掉,說不定,我有一天也會被她逼著成為一個妓|女,安娜聽起來就是個妓|女的名字不是嗎。然而,即使我的人生十之八|九會變成那樣,那也不過是個無法去證實的假設。而眼前的苦難卻真真切切地是他帶給我的,因而他有義務對此負責並償還。這個沒有任何漏洞的邏輯使我的復仇充滿了令人同情的合法性和正義性。
然而,這男人逆來順受的姿態、以及對我和母親的悉心關照,卻漸漸讓我煩躁了起來。為了安置我那正在戒毒的母親,他甚至與神父您一起改建了那座公寓——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那公寓是為我和母親而改建的,所謂的公益慈善不過是個幌子。迎接我們入住的那天,你們兄弟二人肅穆而莊嚴地站在公寓門口,臉上分明帶著一種救贖的神情。神父,您也在贖罪嗎?因為當年沒能拯救我們?
那神情撫平了我心裡的那些倒刺,使我的心情莫名地變得平和起來。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聽著母親安穩的呼吸聲,望著映在窗上的月影,心裡想:不如就忘掉過去像這樣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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