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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將領辦事用心,雖然部隊大多在休息,但沿江依然派出了警戒部隊,這令朱永興感到放心和欣慰。
清軍俘虜還未來得及甄別,戰兵、輔兵混在一起,被看押在幾塊窪地內,總有一兩萬人,守衛也很嚴密。一旦放下武器投降,老虎也變成了羔羊,朱永興倒並不擔心這些傢伙能生亂。
任何一個有頭腦的政治家都知道,瓦解敵人最有效的手段便是優待俘虜。朱永興不敢自稱政治家,也不準備什麼優待。但不殺俘,或者說儘量少地殺俘,他還是能做到的。
何況,他與眾將所說的免費勞力並不是玩笑之語。雲南礦業發達,而支撐抗清大業必然要擴大開採和冶煉,是一刀砍了痛快,還是讓有罪之人服有期或無期的苦力,創造價值來贖罪。只要用頭腦好好想想,在這兩者間做出選擇,就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飽經戰亂,人口缺乏,這是一個長期存在的問題。如果有充足的人口,朱永興完全有把握鯨吞安南,再移民充實,改變佔領區的人員比例。但現在,他只能拆東牆補西牆,並利用傀儡政權慢慢消化。
「殿下,汝陽王來了。」楊國驤拉了拉馬頭,靠近朱永興,開口提醒道。
朱永興輕輕點了點頭,勒馬向馬寶等人迎了上去。
「參見殿下。」馬寶等人率先下馬,躬身施禮。
「免禮。」朱永興笑得親切,跳下戰馬,說道:「吾來得不是時候,讓諸位難得休息了。」
「殿下言重了。」馬寶笑著說道:「末將等身體康健,便是幾日不合眼,也不妨事的。殿下,還請入營暫歇。」
「不了。」朱永興擺了擺手,說道:「吾一進營,別再弄出動靜。誤了兵將們休息。」
「那,那末將等便隨殿下巡察可好?」馬寶顯然是有事情,只是人多,似乎不好開口。
「甚好。」朱永興含笑頜首,重新上馬,在馬寶、馬惟興等將的陪同下。繼續巡視。
邊走邊看,隊伍便拉開了距離。馬寶見是個時機,向前提了提馬,落後於朱永興半個馬頭,躬身說道:「殿下,廣國公一事,末將有失察之責,還請殿下降罪懲罰。」
朱永興並沒有立刻回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停頓了半晌,才開口緩緩說道:「廣國公雖有欺瞞之罪,卻無通敵之實,軍情司的報告吾在路上便看到了。小懲大誡吧!至於什麼失察之罪,汝陽王是託辭吧?想必是要為廣國公說項吧?呵呵。」
馬寶看著朱永興的笑意,心中一定,不由得赧顏拱手,「殿下明察秋毫。末將這點小心思,一看就透。」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朱永興轉回頭,感慨地說道:「吾讀史書時,便深感南宋名將李顯忠之有情有義、精忠無畏。他寧願冒降罪的危險,亦要從金地接回結髮妻子。然李顯忠千里南渡投奔故國,一刀在手,獨擒敵酋。 固守城池,敵屍如山;『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精忠報國,沒有寫在他的背上。但卻寫在了他的心裡。」
「末將願效李顯忠,精忠報國。」馬寶慨然而應,頓了一下,又降低了聲調補充道:「助殿下成就千秋偉業,末將萬死不辭。」
這話說得甚是露骨,朱永興會心一笑,讚賞道:「李顯忠出身綏德,汝陽王亦是甘陝英豪,效仿李顯忠,甚或超越之,正當為平生志向。亂世紛爭,扭轉乾坤,正是好男兒一顯身手,青史留名之時……」
朱永興收住了話語,一騎揚塵,正由江邊向這邊急馳而來,不知軍情發生了什麼變化,他轉頭相視。
眾人也都靜默等候,心中猜測不一,臉上也顯出凝重之色。
奔來的騎手滾鞍下馬,敬禮報告道:「殿下,江上船隻來報,江北清軍似已退走,剛剛有數千騎兵開出大營,似是殿後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