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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岳八點從外面回來,家中無人,餐桌上有幾樣沒拆封的早點,已經沒什麼溫度,他沖完澡下來,將這些早點放微波爐里加熱,東西還沒吃一半,潘大洲抱著籃球找來了。
潘大洲蹭著腳下的球鞋,厚鏡片底下一雙充滿智慧的小眼睛滴溜溜四顧,小聲問方岳:「你家新來的那個聾啞人呢?」
方岳開完門往回走,說:「不用這麼小心,聾啞人聽不見。」
潘大洲一想哎對呀,他迅速變回正常音量:「人呢人呢,長什麼樣啊?」
前段時間潘大洲來方岳家拿習題冊,聽到方家長輩說要領一個小姑娘回來養,具體內容沒聽清,大概就是小姑娘可憐,全家都是聾啞人。
潘大洲知道方老闆會在元旦當天去領人,昨天元旦他好奇地抓耳撓腮,熬到今天終於能過來一探究竟。
方岳並沒有提醒他那個「聾啞人」既不聾也不啞,只道:「人不在。」
「一大早的就不在?」
潘大洲脫好鞋進來,方岳下巴指了下桌上的食物讓他吃。潘大洲是吃飽了過來的,但肚子擠擠還有空間,他順手抓了一隻小籠包塞嘴裡,口齒不清地問:「那她長什麼樣,你昨天見到了嗎?」
見到了,但方岳並沒有描述對方長相的興致,潘大洲卻不依不饒,方岳見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皺著眉讓他晚點自己過來看。
潘大洲勉強作罷,突然發現方岳左手纏著紗布,「咦,你手怎麼回事,弄傷了?」他問。
「嗯。」
「那還能不能打球?」方岳是左撇子,雖然右手也能用,但他打球還是習慣用左手。
「不打了,我去趟醫院。」
潘大洲驚訝:「你手這麼嚴重?」
方岳道:「我奶奶在醫院。」
潘大洲這才後知後覺,不光那位「聾啞人」不在這,方家其他人竟然都不在。
潘大洲索性也不去球場了,跟著方岳去了附屬二院。兩人下了公交車往醫院後門進,正好看到方老闆的小轎車從對面的醫院機動車道上開過,眨眼就出閘拐彎消失不見,潘大洲「哎哎」兩聲沒來得及叫住車子,他晃了晃方岳的手臂熱切求證:「是不是就車上的那個女孩兒?」
恰好是副駕那面朝向他們,車窗沒有關,方岳也看到了坐在副駕上的陳兮,他「嗯」了聲。
「沒看清啊,你爸怎麼轉彎都不知道速度慢點兒。」潘大洲嘀咕。
因為好奇,潘大洲堅定地跟了方岳一整天,但當天陳兮沒有出現在方家,元旦最後一天假期,陳兮仍然沒再出現。
潘大洲碰不到方家其他人,解不了惑,難受得差點萎靡不振,方岳卻並不奇怪陳兮的消失。
那天晚上,方岳站在二樓往下看,注意到陳兮只背了一隻看著空落落的書包,再窮也不至於沒有一點行李,那就應該沒有住下來的打算,所以他也沒有問知情者。
他可能對陳兮那晚四兩撥千斤的「回應」方式有點意外,但他對陳兮本人不好奇,也希望對方別再踏足這裡。
但很多時候,現實喜歡反其道而行。
一月中旬,初三上的期末考結束的當天夜裡,陳兮再一次出現。這次她拖來了一隻蛇皮袋,衣服和書本這些行李都在袋子中。
方老闆幫她拎蛇皮袋進門的時候責怪道:「一隻行李箱能花多少錢,你該早點跟我說,我帶個箱子過去幫你裝東西多好。」
陳兮安撫大善人:「您沒用過蛇皮袋吧,其實蛇皮袋可實用了,經濟實惠還耐糙。」
「我怎麼沒用過蛇皮袋,早十年前我也扛著蛇皮袋跟人擠火車。」
哦,原來方家十年前還沒拆成。
方岳手傷已經恢復,這晚約了潘大洲去體育館打球,挎上運動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