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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從前更加成熟英俊了。卻還有著筆墨淡淡的水墨畫的輪廓。
十三年後,再次與周衍相見,許盈每一根筋骨都顫慄,那些刻意被她擱淺掩埋的記憶隨之湧上來。
她隔著空氣望著他,好像這十多年從未過去。
周衍與她對望半秒,垂下了長睫。
他沒認出她。
許盈陡然清醒。
對他來說,她只是曾經同班過的同學,他當然不會認出她。
她抬了抬眼鏡,想要走開,行動卻快於大腦,走到了沈蔓綠旁邊的墓碑前。
她站在陌生人的墓碑前默默地說了句對不起。
餘光裡,周衍步至身畔。
他輕撫沈蔓綠的照片,「綠綠,最近好嗎?院子裡的薔薇又開了。」
語畢,他把薔薇輕輕放到碑前。他眷戀地摩挲著照片裡女孩的臉,說:「這兩天奶奶又催在我結婚。」
說著他輕聲一笑,「奶奶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八年了,你不要怪她。等時機合適了,我會告訴奶奶的,你別生氣。」
旁側,許盈驚然。
他和沈蔓綠八年前就結婚了?
八年前,周衍剛好二十二歲,正好到能領結婚證的年紀。也就是說他年齡一到,就和已經死去的沈蔓綠結了婚。
先不論他是如何操作成功的,他居然執著至此,人去世了也要與其成婚。
就在那麼一瞬間,許盈明白了。
或許周衍一輩子也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他一輩子也不會再娶其他人。
不知不覺間,許盈指骨捏得泛白。
明明是晴朗的夏日,她卻彷彿置身於烏雲沉沉寒風呼嘯的冬日。
和十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冰冷凍住她的雙腿,她不知自己掙紮了多久,四肢總算能動彈。
她邁著沒什麼知覺的腿,走出墓地。
她仿若被抽去了魂魄,恍恍惚惚地走到路道上。
就在這時,一輛車橫衝直撞過來。
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幾乎劃破耳膜,空氣瞬間扭曲,許盈被失控的汽車撞了出去。
許盈沒感到疼痛,她只覺有什麼在脫離身體,面前一團模糊。
從墓地下來的周衍目睹了許盈被車撞飛的一幕。
猝然間,他周圍的景物迅速虛化。
和他牽著手的少女忽然被撞飛,滿地的鮮血觸目驚心,像河流一樣流淌。
十三年前的那一天似乎在他面前重現。周衍險些沒穩住身體。
他借旁邊的樹支撐著身體,耳邊傳來虛弱的呼喚。
「周衍……」
他抬眸。
倒在血泊裡的女人歪著頭,望著他,額側是她被碾壓碎掉落下來的眼鏡。
沒了鏡片的遮擋,她的眉目清晰地映入周衍的視野裡。
周衍一震,「綠綠……」
他瘋了一般跑過去,像十三年前那樣,跪在血泊裡目眥欲裂,「綠綠!」
她半邊臉血肉模糊,像是即將要斷氣,可她卻竭力道:「我不是……」她失去了聲音,閉上了雙目。
「綠綠!」
男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幾乎響徹雲際。
……
病房裡寂靜無聲,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著每一處角落。白光映在男人面容上,使他看起來更加蒼白。
他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的女人。
她的臉受傷嚴重,被紗布纏著,只露出一雙眼。
秘書輕手輕腳地進了病房,瞥了瞥一動不動守在床邊的周衍,他幾番猶豫,「周總——」
「出去。」周衍道。
秘書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閉了嘴,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