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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嫣與湯敏達來往密切,她從他嘴裡獲知的訊息肯定是準確無誤的。對於陶君樸忽然急著要回國的原因,程楚翹最初沒有絲毫懷疑。但是得知了杜秋雲的健康狀況顯然良好並無問題時,她的心裡就格登一下,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程楚翹和管嫣在微信上聊天時,陶君樸並不在她身邊,他去了洗手間。滿心疑惑不安地等到他回來後,她給他看了自己與管嫣在手機上的微信對話,問得直接:“君樸,你媽媽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急著回國?”
陶君樸知道自己只能騙得了程楚翹一時,騙不了太久,他只是想盡可能地讓她痛苦的時間少一點,再少一點。這一刻面對她的追問,他定定地凝視著她,欲言又止,讓她越發不安起來。因為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種沉重而悲傷的東西,那東西如石頭般重重砸在她心上,砸得一顆心鈍痛無比。
“君樸,到底出什麼事了?”
陶君樸知道自己已經無法繼續隱瞞程楚翹,真相已經實槍荷彈地逼到眼前,他再也藏不住。沉痛而又無奈地一聲嘆息後,他艱難地開了口:“楚翹,我不是存心想騙你,我只是不想太快讓你知道一個壞訊息。”
“什麼壞訊息?”
程楚翹的表情已經不安到了極點,變成了隱隱的恐懼。她兩隻手神經質地緊緊絞著一塊餐巾,臉色微微泛白。陶君樸實在不忍心在她緊繃的神經線上再施加絲毫壓力,猶豫著說:“楚翹,我現在不想告訴你,一切等我們回國後再說好嗎?”
“不,你現在就要說,我等不了那麼久,我會發瘋的。君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有什麼事?”
程楚翹隱約猜出了幾分,原本計劃至少半個月的假期,陶君樸卻在來了不到一星期就改變主意要趕回國。他母親的身體並沒有出意外狀況,而她家裡也一切平安正常,那就只能是因為他個人的原因了。而他個人又會有什麼原因呢?她無法不聯想起他那個致命的基因問題。一想到這個,她就害怕極了!怕得整個人明明坐在溫暖的咖啡館,卻宛如身處格陵蘭冰原,身體不可自抑地變得冰冷僵直。
沉默片刻後,陶君樸慢慢開了口:“是的,楚翹,我有預感,我的這一世很快就要結束了!”
他的話像顆炸彈似的轟然炸響在她心底,把一顆碧水溶溶的心炸得決堤倒壩,成了亂糟糟的一片汙漿稀泥。像一個木塑泥像般漿地呆了很久後,她才努力地從喉嚨裡擠出艱澀的聲音:“君樸,你在說什麼?什麼預感啊?”
“一個夢——一個靈魂即將脫竅的夢。每一世只要做了這個夢,就意味著我很快就要死了……”
不等陶君樸說完,程楚翹就激烈地打斷了他:“不可能,一個夢能說明什麼,這太荒謬了!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你什麼都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她一邊慌亂地搖著頭,一邊急切地擺著手,似乎這種搖頭又擺手的堅決拒絕的姿態,就可以把自己不願意接受的冷酷事實拒之門外。可是她連自己都騙不了,她嚷著不想聽的時候,眼淚已經如一串斷線珠子般的紛紛灑落。她絕望地意識到噩運就要來臨了,死神已經張開了黑色的翅膀,她心愛的人已經被籠罩在那深暗的陰影下。她覺得自己的心在這個冬天被徹底凍僵了!
陶君樸深深嘆息著把她摟進自己懷裡,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因為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唯有沉默。
儘管已經在人世間歷經千年滄桑,嚐盡悲歡離合,歷盡人情冷暖,一顆心早已經靜如止水,輕易不會再起波瀾。然而,每一次的預知死亡後,一想到至親至愛的人很快將要悲痛欲絕地面對自己的死,陶君樸還是無法不黯然神傷。
有好幾世的少年早夭時,他都是死在母親的懷裡。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