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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了,很早就來了,他安慰說我沒事,發現是良性的我們很快就能回家,結婚,出去旅遊。我拉著他的手哭:如果是惡性的呢?結什麼婚呀?我那時真是後悔裝修房子,人家都說不能輕易動土,要動也必須算好日子,否則會引起災難,我為什麼裝修前沒請人算算?
我再醒過來手術已經完了,頭下邊沒有枕頭,因為是全麻,必須撤掉枕頭躺12小時。我躺在那兒覺得天花板離我很遠,人也是變形的。我男朋友和他媽媽都守在我身邊,我馬上問是惡性的嗎?他們趕緊說,不是不是。我問卵巢切了嗎?他們兩人含糊其詞地說,切了一點,但是沒關係,醫生說不影響。他們不讓我再問。我知道我問不出真相,而且我也怕問出真相。
他媽媽一直在醫生辦公室裡出來進去的。我媽媽在外地,手術前我沒有告訴家裡,未來的婆婆打理了很多,我已經很不過意了,就算人家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關心我。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誰願意娶一個生病的,而且可能是癌症的兒媳呢?
他媽媽走了之後,護士過來看我的點滴,隨口問了一句:你的化療什麼時候開始?後來我知道她是外地來這兒進修的,根本沒鬧清我的病。
我當時就愣了,化療?癌症病人才會做化療呀?難道我的診斷這麼輕易地就下來了,不僅是惡性的而且還到了需要化療的程度?看我什麼也不知道,那護士又改口說等明天醫生來再下醫囑吧。
她剛離開我就哭了,我讓我男朋友走,我們能說什麼呢?事實就這麼不容分說地擺在這裡,誰也騙不了我了。
那天晚上,我向護士要了一片“安定”吃了。我非常明白,我要面臨一場持久戰了,得休息好,得準備對付化療帶來的可怕副作用……真的,那種急迫感甚至超過了害怕。我知道自己連擔心、發愁的權利都沒有,沒人能替代我,我只能自己背水一戰。
安眠藥讓我一覺睡到早上,有人拍我的頭我才醒。我發現那個當初我沒選的男醫生就站在我床前。他很熟練地檢查一番之後我才真的清醒了。他摘下口罩告訴我,因為當天我點的醫生手術沒完,臨時換了他給我做的手術。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過躺在病床上看人的感覺,眼睛上方是輸液瓶、氧氣管的插口,再就是穿著白大衣的大夫,你會覺得自己無依無靠,孤立無援。當一個醫生和顏悅色地對你的時候,你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傾訴或者依賴的慾望,好像終於找到了發洩委屈的去處。
他的動作很輕,問話很和善,用聽診器檢查之前還要在手裡暖一暖。
他看了看我的病理結果,居然說出了我根本沒想到的話:別擔心,你不是癌症。
什麼?我不是癌症?
昨天我那麼輕易地被通知了化療,現在又這麼輕易地被他否定,我覺得自己渺小得可憐,誰都可以推來搡去,隨意處置,可以不把我當回事兒。他看我不相信,又把病理結果拿近了指著上面的報告說,“交界性腫瘤”是卵巢腫瘤的一種,但不是惡性腫瘤,至少你目前不是。
我想起昨天進來的護士,問他,那護士為什麼問我什麼時候化療?他一愣,馬上追問,誰說的?誰說你要化療?他看看跟著他查房的醫生護士,大家紛紛搖頭表白自己。他顯得很生氣,說,我說過多少遍,病人的具體病情、具體治療是主管醫生的事情,別人怎麼能隨便對病人說?
病房裡沒人說話,能看出他在病房的權威。我覺得他好像是為了我的清白要向人家問罪,而我恰恰是個“告密者”。
我趕緊解釋說,可能護士問錯了。我下意識地拉著他的袖子,他的眼睛從周圍人的身上轉下來,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氣,很柔和:別害怕,相信我,我說你不是就不是。等拆了線你就能出院,你不是要結婚嗎?應該不耽誤。
實習醫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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