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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表情地看了我一會兒,隨即抿了抿嘴,雙眼往腳尖瞥去,不和我對視。
我懵了,但很快意識到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正想要笑,想要說什麼啊!搞半天是你啊!真是的,沒事兒這麼跟著我像個變態似的——他伸出手,緩緩地取下了寬鬆的帽子。
沒了束縛,一縷縷長髮傾瀉而下,落在他的胸前。
我的視線一遍遍順著他垂到胸口的長髮向上移動。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沒有忍住,甚至上前,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發,握在手裡反覆摩挲、確認。
“你的頭髮怎麼都白完了?”
柏硯聽見姜凍冬問。
他就站在柏硯的身前,緊緊地攥住那些白得純淨的發。他仰起臉,焦急地問他,“你的頭髮怎麼都白完了?”他再次問,言語中的擔憂令柏硯感到格外滿足。
“正常老化。”柏硯回答。
這個答案讓姜凍冬的表情更難看了,“才幾個月的時間,你的頭髮全部白了……”
柏硯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姜凍冬鎖住的眉頭,和眸光不斷閃爍的眼睛,他不自覺地咬著下嘴唇,那是鮮少出現在姜凍冬臉上的表情——竭力維持著平靜,可被壓抑的無助和悲傷依舊從面具的縫隙裡漏出來。
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姜凍冬的這一面,除了他。柏硯望著姜凍冬,走神想到,
這個樣子的姜凍冬在很早以前——也許是他的十九歲,也許是他的二十五歲——就消失了。這麼多年過去,就連柏硯都有些忘了。
但其實,這才是柏硯最熟悉的姜凍冬。
在外人面前永遠開朗、活潑、燦爛的姜凍冬,面對柏硯時,總會毫不顧忌地展露自己的笨拙與情緒化。
柏硯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姜凍冬不會處理複雜的情感,別人的喜歡和厭惡都會讓他手足無措。極強的體貼和利他性格,使得他天生想要所有人心滿意足,獲得幸福,哪怕是不相干的人。
因此他總是被人誤解。每回他解釋不清,他會假裝自己不在意,力求體面地全身而退。可一回到家,和柏硯提起,姜凍冬越說,越忍不住哇哇大哭。
“你以後要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姜凍冬問柏硯,他六神無主,神色驚慌,“怎麼會這麼嚴重。”
柏硯撫上姜凍冬的手,緩慢而有力地將姜凍冬蜷起來的手指依次掰直,以免他的掌心被指甲按出血。
隨後,柏硯的手又落在了姜凍冬的臉頰上。在姜凍冬的注視下,柏硯用手背輕輕拭過他的眼睛。
“不要哭了,鼕鼕。”
柏硯說。
那麼過去,每次姜凍冬哭時,柏硯在想什麼呢?
他過去想的和現在想的完全一致——
他想要姜凍冬別再哭了。
從最先開始,從姜凍冬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柏硯想要的,都不過是姜凍冬別再哭了。
雪下了一整晚(二)
“這樣很好。”
柏硯說。
我低頭看見他伸出來的手,他的肌膚依舊和他年輕時一樣,細膩、緊緻、透著無血色的蒼白。可是,隨著我的目光偏移,移到他的手腕處,我看見幾枚淡淡的黑斑。
對此,我再熟悉不過。當我年過五十,我的手上也浮出了這些發黴的點。
柏硯覺察到我的視線,他把手翻過來,用掌心對著我,將老年斑藏在陰影裡。“這樣很好。”他再次說。
我不知道他好在哪裡。
“怎麼會這麼嚴重……”我還是不可置信。
我從未料到,柏硯能在短短的兩個月裡,脫離困頓他十幾年的停滯狀態;也從未料到,僅僅是初步脫離,他的頭髮就已經完全花白了。滿頭雪白的長髮,幾乎預示著他已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