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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昨天發出通知,星系範圍內,初雪將在一個月內來臨。
幾天以來,我的好友們接連打來電話,話裡話外都是想趕過來給我慶生。雖然他們不說,但我很清楚,將近年底,伊芙要管理治安,白瑞德要寫時政的反饋報告,琉和三道今年正式入職軍校,擔任新開設的實戰演練課程的主教導官,剛分到一批小崽子到手下——他們為我抽出來的一兩天空閒,是用接下來的一週,乃至兩週的不眠不休去彌補。
基於此,我乾脆拒絕了他們的來訪請求,準備今年一個人過。
我買了張去火山群星的船票。據報道,今年全星系規模最大的火山群將要爆發,恰好就在初雪將至的月份內。我計劃得很好,打算坐在懸浮餐廳,一邊美滋滋地吃自助餐,一邊欣賞雪花紛紛和火山噴發同時出現的綺麗景象。
為此,我研究了兩天的美食點評網站,力求預約到喜歡的餐廳和位置。
確定了行程,我最開心的事便從每天的吃飯變成了睡覺前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一道槓。眼瞅著離出發時間越來越近,我越來越期待。期待得要死。
我年輕的時候,有點兒太粘人了。我不愛獨自出遊,也不愛獨處太久。我倒是不懼怕陌生的環境,可是如果沒人和我一起聊天,或者不在我身邊,我就總感到孤單和不安。尤其是我一個人走在街頭時,人來人往間,寂寞的感情會到達顛覆,化為一種被拋棄感。
這種感覺對我而言,是毀滅性的沉重打擊。它會縈繞在我的心頭,讓我什麼都做不了,只想躺在床上,任由絕望和沮喪吞噬我。
裴可之曾分析我的這種狀態,也許是孩提時代遠離父母帶來的隱形創傷,也許是過去進入極靜、極荒蕪的抽象的時空領域後的應激反應,也可能是失去太多次留下的分離焦慮,又或者是三者兼有,一個隱形,一個顯形,一個若隱若現,一個刺激了另一個……總而言之,似乎都與我過去的某些經歷相關。
我沒有去細究過,到底是怎樣的經歷導致了這個結果。我的人生裡,得到是短暫的,失去才是永恆的。和拋棄相關的事件太多,一想到這件事,就感覺是一筆糊塗賬。
神奇的是,即便我沒有追溯,沒有去界定這到底如何產生。時過境遷,我再次回望,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已經變得學會享受一個人的狀態,不論是旅行還是靜處。
現在來想,或許以前害怕被拋棄的,是一個活在我身體裡的小孩,是童年時被姜凍冬偷偷藏起來,不願展露的小孩。
那個小孩膽怯又羞懦,既無法給周圍人帶來快樂,也不夠勇敢,面對所有事,他的第一反應總是坐在床上哭泣和尋找依靠。如今,這個小孩還是懦弱,還是愛哭,但他長大了,他成為了姜凍冬的一部分。
反正我是這麼想的。
不過,離啟程去火山的日子越來越近,我開心是開心,但也有件煩惱事。
從裴可之離開,我便感覺有人盯著我。
倒是沒有那種想將我盯出一個洞的炙熱,可目光穩定而持續,只要我出門,就必然會鎖定在我的身上,跟狗皮膏藥似的。不論我在市場裡七彎八拐進多少小路暗巷,它都能跟著我。要不是的確沒感受到惡意,我都以為是軍區發癲,臨時增強了對我的監控。這是我忍耐至今的理由之一,除此以外,每每我回到家裡,關上門後,眼睛的主人就不再糾纏了。還不算太過分。
我原本不想管的。管它做什麼呢?
我的生活誰都能看,我的身體也早就年輕時被公之於眾,我就是一個毫無隱私的人。過去在禁閉室,連排洩都要有至少兩人在場——兩個衣冠楚楚的人看著你脫下褲子,赤裸下體,看著穢物被排出。
我能做什麼呢?我能做的只有什麼都別想,腦子空空地拉屎,竭力把思考從肛門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