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3 頁)
史載:靖康五年春三月,劉光世將兵五萬圍臨安,晝夜而攻,傅(苗傅)於堂上懸天子相,率將士朝,傅更言:無他,生死乃命,唯盡節耳。將士感奮,人人盡泣,大小數百戰而士氣不墮,城因得守。
時光恍惚而過,轉眼就是靖康五年四月。
一個身材高瘦,身著黃袍,頭戴黑色軟腳蹼頭的男子,正佇立在一株含苞欲放的桃樹之前,靜靜看著。
他臉色白皙紅潤,顯的極是健康,下巴上的鬍子並不很長,修飾的極是齊整。他是大宋的天子,一國之主,自臨安一封奏摺飛速送來後,這一地位已經無可動搖,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
在他身邊,幾十個宦官和宮女環繞侍立,因著皇帝看過一封奏書後就陷入沉思,各人知道官家在思慮大事,一個個屏息靜氣,不敢大聲,唯恐驚憂。
「江南的春天,想必已經是很好看了,這還是個沒有工業汙染的時代啊。」
趙桓並沒有象眾人想像的那般,正在思謀國事,臨安的一封奏摺,卻引起他的舊日情懷。他在江北成長,江南求學,那綠樹桃花青山古宅,小橋流水處人家,都曾引發他的思古悠情。只是當日陶醉在江南古建築的風光與韻味的同時,卻並不曾想到,自己能夠穿越千年,有機會親身體驗。
行人司成立不過半年,人手尚未過千,其中,趙桓以粗淺的從間諜小說上看到的知識來親自培訓出來的幹練人才,不過數十人。
由舊統新,歷練中得真知,行人司真正能起到作用,還得兩三年後。
在川陝各處,部隊駐防動靜,民間糧食收成,氣候、百姓瑣事、甚至官員吃請家常小事,都漸漸有各處的分部偵輯匯總,上報給趙桓。
而在川陝之外,行人司的觸角剛剛伸出,並不能形成有效的情報網路。
這一次的臨安事變,雖然趙桓早有預感,也早派出了行人司中幾個精幹的細作潛入臨安,隨時偵察情報,卻因為地位不高,通迅手段落後,等兵變發生,苗劉控制全城,局勢真轉而下,派往長安的使者都出發後,行人司的情報才剛剛上路。
趙桓想到這裡,只是輕輕搖頭。
開春這幾個月來,他先是在政治上壓服打擊了不少首鼠兩端的官員,屢次下詔減免賦稅,下令各地官府節省用度,不準浪費,除此之外,又斷然拒絕女真人的請和。
「朕將興百萬之師,窮其百年之運,所請議和一事,朕在位一日,絕不允准!」
詔書一下,趙桓威望之高,在川陝各地所得人心,已經遠遠超過了不同意議和所帶來的損失。陝州、潼關等地,敵人無可守禦,早就自動退出,收復陝西門戶後,短時期內長安安如泰山,已經成為興復宋室的最佳基地。
「陛下,李綱、謝亮、張浚、趙鼎求見。」
趙桓自沉思中驚醒,沉吟片刻,吩咐道:「傳見。」
待李綱等人入內,趙桓早就進入室內,正襟危坐,不敢怠慢。各人依次行禮,趙桓照例寒暄幾句,依例賜坐。
張浚性格急切,先向趙桓問道:「陛下,臣等已知道劉光世起兵一事,建康距臨安距離很近,此時想必劉部兵馬已至城下,甚至攻入城內也未可知。陛下,此事該當如何料理?」
趙桓微微一笑,向他道:「卿位列樞相,此事卿自己沒有想法嗎?」
張浚先是一徵,然後答道:「前次苗、劉二人奏章已至,陛下已經命人前往臨安頒詔,劉光世既然已經起兵,料想不會受詔。況且,受詔之前,臨安亦不一定得保。依臣之見,康王已經退位,不論光世擁立於否,陛下皆不可再誤,一定要讓康王退位,不得再改,這是一。」
趙桓終稍稍動容,心中知道,這個原本趙構的心腹大臣,在長安見識半年之後,終不再有首鼠兩端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