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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口熱茶下肚,查仵作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馮慎提壺給他續了水後,又在查仵作肩頭拍掃了一下。
“怎麼?”查仵作問道,“落了灰了?”
“灰倒不多,只是粘了幾根灰不溜秋的禽羽。”馮慎抬手一指。
“禽羽?”查仵作一怔,忙低頭看去,“哦……八成是鴿子毛。我出恭那會兒,也不知哪兒飛來只鴿子,在我邊上撲扇了幾下又飛走了……唉……都賴這肚子不爭氣……若要平時,我定能將它捉了,烤上頓鴿子肉吃!”
“喲?查爺您還有這能耐?”馮慎奇道,“等這案子結了,我拎兩隻您給烤烤?不瞞您講,我還真好這口兒……”
“您馮少爺都開口了,我還能不答應嗎?”查仵作苦笑道,“不過……咱現在先別提吃……從早到這鐘點兒,就沒正經吃點東西……肚子一鬧騰、茶一喝……就越弄越飢了……”
“那行!說點正事吧!”馮慎飲了一口茶,將聲音壓低,“對了查爺,關於魯班頭這人……您知道多少?”
“魯班頭?”查仵作揉著肚子,小心問道,“馮少爺……您的意思是?”
“得!”馮慎索性說道,“反正只當著您的面……那我也不避諱什麼了。查爺……您就不覺得魯班頭很可疑?”
查仵作先朝外打量一眼,確定周圍無人,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不單是今天,之前種種行為,也總讓人琢磨不透!”
“是啊,”馮慎嘆口氣,“這魯班頭的確有古怪。之前,我以為因我舉薦謀職,所以他有成見……可之後的幾件案子中,我感覺並不單單如此!別的不談,就說他今天壓案不報之事,就很值得懷疑!”
“是這話!”查仵作皺眉道,“之前咱們審‘造畜’時,他還差點將人犯當堂打死……現在要查盜屍案,他又推三阻四……恐怕他真是有點兒貓膩!可說歸說,咱又沒拿到他把柄……懷疑也沒用啊。”
“也只能先提防著點了,”馮慎點點頭,“查爺,您跟他認識的早,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我其實跟他也不怎麼熟,”查仵作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我進順天府時,他就在這裡當差了。好像是武舉出身,倒是有兩膀子力氣。也不知什麼緣故,至今還打著光棍……有時候,也神神秘秘的,好幾天見不到人……我跟他也不怎麼往來,知道的大概就這些了……”
馮慎“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查仵作又喝了幾口茶,說道:“對了馮少爺,反正也派人去查了,要不你先行回宅,安頓下田老爺子的白事?萬一再忙活起來,別給耽誤了……”
馮慎剛要開口,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二人相對一視,忙出了簽押房,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剛出門,便看到魯班頭帶著幾名衙役朝著簽押房走來。
魯班頭面沉似水,一臉怒氣。一面走,嘴裡還一面發著牢騷:
“老子說什麼來著?沒頭沒尾的怎麼找?在外頭竄了半天,除了一身臭汗,屁也沒找到一個!”
馮慎見狀,忙堆了笑:“魯班頭辛苦。”
魯班頭“哼”了一聲,連話也沒搭,繞過馮慎與查仵作,就徑直進了簽押房。
“嘿?”查仵作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我說魯班頭,尋兇查盜不是您分內事嗎?您甩臉子,這是給誰看呢?”
魯班頭拎起桌上茶壺,衝著壺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一抹嘴道:“愛誰誰!”
查仵作剛要再說,馮慎趕緊攔下:“查爺,先靜待訊息吧!”
於是,幾人都不再作聲,在簽押房裡等了起來。
沒一會兒,派出去的衙役便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可除去到孟家村和義冢採證的人,其他幾隊皆沒查到有用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