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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奶奶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那個小男孩兒。小男孩兒家裡只有他和他的母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森少木質問那個小男孩兒的母親,知不知道兒子落水、被人救了。那位母親很害怕,說她的兒子又沒有做什麼錯事。森少木告訴她,救了她兒子的人因為體力不支所以在河裡被凍死了。但是那位母親就只會重複一句話:我的兒子又沒有做錯什麼。」
商陸說完,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輕輕撩起蒲薤白濕答答的前發,親吻著他的腦門。「不管怎麼說,蒲青天最後是為了救人才不幸去世的,是……平凡的英雄,是值得被稱讚的。」
「那又怎麼樣呢,還是死了啊,也沒人真的稱讚他,被他救的人也沒有感謝他。」蒲薤白握緊了拳,「這個社會到底怎麼了,從上到下都是那麼的噁心人。」
商陸沒有發表意見,他預設了蒲薤白的觀點,除了安靜地給予對方溫暖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安慰的方法。
「林叔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想不開的嗎?」蒲薤白繼續追問,「那為什麼會遲了這麼多年才……」
「大家都以為森少木會想不開,就連森少木自己都這麼以為。他寫到當初得知真相之後,就一直在那條河的河邊愣神,其實沒有特別地想過要跳下去一了百了,也沒有想過自己不想活了之類的,就只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他覺得,人活著沒有意義,好人壞人、都沒有意義,為這個社會努力也沒有意義,這個世界也不會變好了。他放棄了很多工作機會,放棄了國外的很多邀請,每天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從早到晚地坐在河邊,想像著蒲青天重新爬上岸的畫面。」商陸說著,語氣從沉重漸漸過度為輕快——
「就在他的體重跌到快要活不下去的程度的時候,有天阿弦突然像是一時興起一樣,陪他一起在河邊等著。從早等到晚,不吃不喝到太陽下山,一言不發地盯著河面。就這麼持續了一個禮拜,森少木終於忍不下去,質問阿弦到底是打算幹什麼。阿弦笑著說『不知道啊,就好奇你天天在這裡是想要幹什麼』。
「『我要是想要跳河呢』,森少木問。阿弦說,『跳唄,那我也就知道你是打算幹什麼了』。森少木問他會不會跟著一起跳,阿弦說『我又不是傻子,絕對不會。不是早跟你們說了嗎,我要是死,就要死在好多人的眼皮底下,要轟動社會的那種。這種摳摳索索的河邊兒,我看不上,死了都上不了新聞』。
「哥倆兒就開始研究起了怎麼樣才能轟動社會的死去,想了不少辦法,從市中心跳樓,在地鐵站臥軌什麼的。然後阿弦跟他約好了,將來他打算在最合適的時間跳樓,在那之前,森少木負責監督他沒有選擇其他奇怪的死法。說來說去,森少木就覺得死亡似乎也不是多令人絕望的事情,甚至還對將來多了點兒期待感。」
蒲薤白輕聲笑了一下:「那個叫阿弦的人,好奇怪。」
「嗯,是個思維方式很奇怪的人,他也是個作家來著,不過不是科班出身的,寫的都是些諷刺社會的小說兒,也沒什麼文筆可言。」商陸也鬆了口氣,「森少木說多年過去,他意識到,阿弦才是真正的伴隨他走過將近一生的人。兩個人從小學就是同學,高中的時候即便阿弦回老家讀書、也經常會回到北京跟森少木一起玩兒。後來兩個人又是一起在北京讀大學,工作後也是沒離開太遠。」
「他倆居然沒擦出什麼愛情的火花嗎。」
「很複雜,他們兩個的確是愛著彼此,但那種愛不是世俗眼中的愛情,可是又比親情、友情都要更深沉。可以說兩個人的思想像是捆綁在一起的。阿弦願意為森少木做任何事,森少木也是同樣,但唯獨唯獨沒辦法做為愛人。說起來阿弦也是有過女朋友來著,嗯,取向是異性這個倒是真的。」
商陸感覺到蒲薤白的雙手逐漸回暖,鬆了口氣,然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