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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走在我們這邊。」鄧克不想招惹冷壕堡的女士,堅定堡裡流傳著很多她的恐怖傳言。人們叫她「紅寡婦」,因為她死過好幾任丈夫。駝背老山姆說她是個女巫、毒師,甚至更可怕。兩年前,她派騎士橫跨小溪,到奧斯格雷的領地抓了個偷羊賊。「我們老爺騎到冷壕堡去要人,人家卻要他到壕底下找。」山姆傾訴,「她早把可憐的戴克縫進一袋石頭,沉入水啦。尤斯塔斯爵士回來就聘了本尼斯爵士,以保衛領地不受蜘蛛騷擾。」
雷霆在烈日下保持著緩慢平穩的步伐,天空藍得讓人不適,沒有一絲雲彩。乾涸河床蜿蜒過石丘和無人問津的柳林,穿過光禿禿的棕色小山與半死不活的田地。從木橋上溯一小時,他們來到一片稱作「渥特林」的小樹林。這片樹林屬於奧斯格雷,遠看綠得賞心悅目,讓鄧克滿腦子幻想陰涼樹冠和喧囂小溪,走近才見樹木幹細,灰頭土臉,枝條無精打采地下垂。高大橡樹落葉紛紛,半數松樹變成跟本尼斯爵士一樣的棕色,樹下堆了圈圈枯死松針。糟糕透頂,鄧克心想,一丁點兒火星準會燃起來。
到目前為止,方格河沿岸糾結的灌木叢還長滿刺藤、蕁麻、白石南和小柳樹,難以通行。他們只好踏過乾涸的河床,去被清理乾淨、用於放牧的冷壕堡一側。黑鼻羊在幾片幹黃枯草和凋謝野花中覓食。「沒有比羊更蠢的動物。」本尼斯爵士評價,「你是它們的親戚嗎,呆子?」鄧克沒理他,他又發出雞一樣的笑聲。
他們向南多走了半里格,終於發現大壩。
其實說不上是「大」壩,但也頗為壯觀。敦實木材扎的兩道路障從兩岸推下,截斷溪流,用的是連樹皮都沒剝的新木頭,樹間縫隙填滿石塊泥土,壓得極緊。大壩背後,水漫上河岸,流進一條通往維伯夫人田地的溝渠。鄧克踩著馬鐙站起身,以便觀察清楚:陽光的反射說明至少還有二十條小運河,蛛網般延伸出去。他們偷了我們的小溪,這讓他憤憤不平,尤其當他意識到那些樹也肯定是從渥特林砍來的之後。
「媽的,叫你別來,這下可好?真是個呆子。」本尼斯說,「小溪乾枯有啥了不起,管它幹嗎?這種事因水而起,卻要以血終結。很可能是你我的血。」棕騎士抽出長劍,「好啦,說什麼都沒用啦,都怪你刨根問底。我們去嚇嚇他們。」他用馬刺踢矮馬,奔過草地。
鄧克只能跟上。阿蘭爵士的長劍掛在臀上,那是把鋒利的好劍。偷水的有點腦子就該逃命。雷霆的鐵蹄掀起片片塵土。
眼看衝來兩名騎士,有個人放下鏟子,但也僅此而己。總計有二十名工人,高矮老少都有,都給太陽曬成了棕色。本尼斯放緩馬速時,他們亂糟糟站成一排,握緊鏟子鋤頭。「這是冷壕堡的地盤。」有人喊。
「那是奧斯格雷的小溪。」本尼斯用長劍比畫,「誰建了該死的水壩?」
「克瑞克師傅。」一名年輕工人說。
「才怪。」一名長者糾正,「那灰撲撲的毛頭小子只管使喚俺做這做那,可活是俺乾的。」
「那你他媽的肯定能拆了它。」
工人們露出鄙夷和憤怒的眼神。有人用手背抹抹眉上的汗。沒人回應。
「聽不懂人話?」本尼斯說,「是不是要我先砍一兩隻耳朵?誰先來?」
「這是維伯家的領地。」一名骨瘦如柴、彎腰駝背的老工人頑固地說,「你無權來這兒撒野。敢砍誰耳朵,我家夫人會把你裝進麻袋沉到水裡。」
本尼斯驅馬上前。「我沒看到夫人,只有一幫嘴臭的農民。」他用劍尖戳向老人赤裸的棕色胸口,剛好戳出一滴血。
過分了。「收起武器。」鄧克警告他,「又不是他的錯,他只為學士辦事。」
「是為了莊稼啊,爵士。」一名招風耳的工人說,「小麥快死了,學士說梨樹也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