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陶公子(第2/4 頁)
諛順從的聲音,韓希孟反倒更敬她幾分。
沉吟須臾,韓希孟才說道:“阿盈妹妹本性不壞,爹孃的情形害了她。我當然信你不會信口雌黃,所以這幅繡樣成畫之前,我也未讓她瞧見過,免得生事。最多讓她看到我對著那些風景翎毛的倭畫描的樣子。家中僕婦眾多,太瞞著反倒古怪。”
鄭海珠道:“小姐與三姑娘是手足,天然地對她寬懷,也是人倫常情。但我是小姐的僕婢,為人臣屬的本分,只看主人安危,不慮其他。”
韓希孟撲哧笑了:“曉得曉得,你就是我的門神。哎,但有一樁,只你我二人的時候,你莫要一口一個臣屬、僕婢的。雖說如今大明時興的是長僱,不都是家奴了,但你見過哪家的主人,與自己的長僱合計著開書院的?嗯,用你的話說,叫什麼,合夥人?阿珠,我是真的將你看作手帕交了,不可繼續與我生分。”
……
過得兩日,申時,鄭海珠去黃府給姚氏送完刺繡的花本子,往回走了一程,忽聽身後有人喊:“阿珠小姐。”
竟是岱山島上伺候過自己的鹽場女管事,石月蘭。
石月蘭當初對鄭海珠的印象不錯,只有一點不解:顏大當家那般好的男子,這位阿珠小姐為何就不跟了他。
石月蘭與丈夫老唐說起此事,老唐笑話自己婆娘腦子笨,言道必是陸地上有更富貴的姻緣在等著阿珠小姐,說不準就是東家的少爺。書香人家出來的女子嘛,看不上海商也不奇怪。
但今日瞧來,鄭海珠仍是簡素的裝扮,面上不施脂粉,走路大步流星風風火火,顯然仍是為東家出門辦事的僕婦,哪裡是做了什麼奶奶姨娘的模樣。
石月蘭不覺鬆一口氣。好事多磨,說不定兜兜轉轉,顏大當家還是能與阿珠小姐做成鴛鴦的哩。
鄭海珠見到石月蘭也很驚喜,問她來岸上的緣由。
月蘭拉她到牆角,輕聲道:“老唐要替顏大當家走些銀子到江南各處的票號去,我也跟著。大當家離島時吩咐過我兩公婆的,但凡有機會,須來瞧瞧阿珠小姐。顏老爺他,總還是怕小姐你受委屈。”
月蘭特別強調了最後一句,鄭海珠卻大咧咧笑道:“我好得很,東家從老爺奶奶到小姐們,都是善人。顏大哥擔心我,我還擔心他這趟買賣呢,莫將我的本兒蝕進去。”
月蘭是有分寸的人,咂摸著鄭海珠沒有旖旎之色,便不再自以為是地說叨大當家的情誼,只恭敬道:“南匯咀那邊的唐家宅子,是自己人,大當家回頭走船順當,若有花紅給阿珠小姐帶上岸,那邊會有人來請小姐給個示下。”
鄭海珠很認真地點頭道:“想到這一節就好。咱們雖不偷不搶,靠的下血本、辛苦跑船販貨去掙銀子,但我畢竟是縉紳家的僕婦,顏大哥真與我分潤的話,銀子怎麼個提法,須小心合計。對了,月蘭你吃過點心沒?我陪你吃兩屜蟹粉小籠,不費時辰的,我酉初回到韓府就行。”
石月蘭忙道:“小姐的心意領了,但我身上還有個急事。你可還記得在島上給你治傷的邵郎中?唉,都說醫者不自醫,他秋後病重,眼看著熬不住,就起了葉落歸根的念頭,求我們載他回寧波,不想今早船剛靠岸,他就嚥了氣。我們鄉下人的規矩,今夜要給他念經超度,不然那遊魂就會變成惡魄。我現下,得去尋個佛門師傅。”
鄭海珠瞭然,給月蘭指點了幾處東邊的正經佛寺,與她道別。
……
翌日,鄭海珠得了韓系孟的體恤,以配絲線為由,坐船到月河,想打聽打聽茹韭兒被捉回去後的情形。
青楓樓的門子本就識得鄭海珠,今又得了她五分銀,十分巴結地報告道:“這幾日韭兒姑娘沒捱打,更沒尋死覓活地,天天都由那陶公子請出去散心,今也是一早就出去了。”
鄭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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