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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的嘆了口氣。把藥瓶放回原處,和陳阿姨聊了兩句。陳阿姨末了說:“今兒小鐵回來的可早了。”
華語第一。
正文 第七章 木與石的偎依 (九)
自端回到書房去整理資料的時候,還在想阿姨這句話。她想想鐵河的樣子,是有點兒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想問問去,沒頭沒腦的,又擔心他覺得自己多事——她抬眼看著緊閉的臥室門。
他今天沒上來……心裡有點兒不安。
自端壓下這不安,集中精神翻資料。等到覺得口渴的時候,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她舒展了一下手臂,隨手拿起身後書架上的茶葉盒,晃了晃,想起來這盒瓜片已經被她消耗光了。她呼了口氣,少不得起身下樓去了。
餐廳的燈亮著。
就“阿姨?”
她以為是陳阿姨還在準備明天的早點。等到進去了,才發現不是。
佟鐵河。背對著她,坐在高腳凳上,面前一隻空玻璃杯。
堙她開啟櫥櫃拿了杯子,很快的瞅了他一眼。穿著睡衣,外面罩了件羊仔毛長外套,頭髮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是從床上爬起來的。她微微皺了下眉。樓上又不是沒有水,巴巴的坐在這裡……
“睡不著?”她往杯子裡丟了幾片茶葉,拿了他的杯子,先給他倒了水,推到他面前。他只管盯著面前的一點。她看過去。除了一隻白底印花的杯墊,別無他物。她站在那裡,默默的,捧著杯子,看著發呆的他——真是睡不著?他可是每晚一杯貓屎咖啡,照樣倒頭就睡,一覺到天明。
“佟鐵。”她輕聲的叫著,他終於抬起眼來,看向她,“上去睡吧,挺晚了。”他眼睛真黑。夜色一樣。她每次看,都覺得假如縱身一躍,定是萬劫不復……他有一雙能溺斃人的眼;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她定了定神。幸虧此時,他的目光,有點兒木然。
他還是沒有動。
自端隔了臺子,忽然的伸手過來。
“啊。”她縮回手來,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瞪著他,“你發燒了,感冒?”
她這個動作真傻。真的。
他撇撇嘴。
“吃藥了?”她問。
吃個鬼藥。是藥三分毒。
他喝了口水,指了指喉嚨,“嗓子疼而已。”
自端聽到,這嗓音沙啞的,已經完全變了調。
她怎麼就這麼粗心呢。應該是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很不舒服了,所以回家那麼早,所以吃的那麼少……
她又伸手過來。她的手軟軟綿綿的,覆在他的額上,舒服。他沒有動。
“我陪你去醫院吧。”她說。
他拂開她的手,把杯子裡的水喝光,“不去。”
“叫醫生過來?”
“悃。”他把杯子放在那裡,站起來就走,也不管她在後面追問他“到底吃藥了沒有?吃的什麼藥?”他不舒服的厲害,只想上床去睡覺。
匆忙間,自端還記得從冰箱裡拿了冰袋出來,跟著進了他的房。恰看到他扯開被子就躺下,外套就那麼丟在地上。
她撿起外套來,站在床邊,感覺有點兒怪——其實他這裡的設定,跟樓上她那裡是一樣的,按說沒什麼障礙,可是她看著室內深藍、淺灰和銀色的組合色調,像是闖入了陌生的領域——她極少進來,除了偶爾替他拿衣服,或者送東西。基本上,可以在外面交接的,他們都不會移到臥室來進行——有默契、不越界。這會兒,站在這兒,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他,真是怪怪的。
她吸了一口氣,走近些,把手裡的冰袋放到他額頭上。
。
他把冰袋拿下。她皺眉,奪過來,又按上去。這回她沒有挪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