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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卻突然一笑,「倒是像極了當年的丞相夫人。」
淑妃今年二十一歲,我母親四年前去世,若說見過也是正常,可這不就是在提醒薄妃,她是個假嫡出麼?我低著頭,端詳著地上大理石的紋路,不語。
宋妃對我倒是有著莫名的善意,「姐姐若看夠了便讓薄妹妹回去吧,沒得站在這裡被瞧的不好意思了。」
「那便回去吧,戲快開臺了呢。」
我屈膝,「諾。」回頭就看到坐的也頗靠前的葉采女羨慕地望著我,鬢角的流蘇依舊閃著波粼波粼的光澤,很是惹眼。
果然身後淑妃饒有興致地開口,「那邊那位穿緋色流仙裙的,不知是哪家的?」
葉采女愣了一下發覺說的是她,矜持中又難掩激動地起身上前,「采女葉氏,參見淑妃娘娘,參見宋妃娘娘,參見薄妃娘娘。」
我坐下調了個舒服的坐姿,還是看戲的感覺好啊。
「葉氏?」
「諾。」
「你這支流蘇簪子,倒是上品。」淑妃碰著茶蓋,說的漫不經心。
「覲見娘娘,嬪妾自是要拿最好的狀態。」
淑妃勾起一個笑,話鋒一轉,「只是配你,卻不大合適。」
葉采女愣住了,抬頭呆呆地看向淑妃。
「以你的位分,還戴不了流蘇簪子。」宋妃好心地補充。
薄妃理了理衣服上本也沒有的褶皺,「葉采女初初進宮,還不熟悉宮規也是有的,女子愛打扮本是天性,姐姐便饒過她吧。」
「薄妃妹妹日日清閒,既不用協理後宮,皇上又去的少,自然不知道著宮規一事可大可小,稍一不慎就會亂了規矩釀成大錯。」
薄妃冷了冷臉,語氣亦有些不善,「自是比不得淑妃姐姐的,我也不求其它,只盼著能像宋妃姐姐一般有個一兒半女的傍身,也就滿足了。」
葉采女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了,倏得跪下,這一跪便是跪得很真誠了,語調也是實實在在的惶恐,「娘娘恕罪,嬪妾是無心的,絕無冒犯娘娘的意思,饒了嬪妾罷。」
淑妃沉默了一會,「罷了,剛才薄妃娘娘也為你求過情了。」
葉采女剛想磕頭謝恩,又聽淑妃懶懶地道,「但是規矩也不能沒有,本是要將你貶做宮人的,現在就罰你抄寫十遍宮規,令著內務府,一個月內,葉采女的綠頭牌不必上了,既然薄妃妹妹為她求了情,那就勞煩薄妃妹妹教教她規矩罷。」
我捏了塊點心慢慢地吃,這臺戲,果然有趣。淑妃和宋妃看似和睦實則水火不容,至於淑妃和薄妃,兩人雖然互相戳人痛處,可我怎麼感覺意外地和諧呢。
葉采女戰戰兢兢地回到座位,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拔下了簪子,眼神裡滿是隱忍和不甘,一場戲聽到日落十分,葉采女一直低著頭,腦殼上就幾個大字:本采女不爽!
三妃已經相繼走了,眾人也陸陸續續地起身,陳悅笑著向我走過來,「妹妹可要一起回去。」
我點頭,「自是與姐姐同行。」
冷不丁叫住我的還是葉采女,只是這次叫的不是薄姐姐,而是薄婕妤。
我轉頭向她投去疑惑地目光。
她這次看我就不怎麼友善了,語氣更不友善,「虧我叫你一聲姐姐,我真以為你心地善良,沒想到你卻暗地裡使這樣的手段。」
我挑眉,看來今天這盆髒水我要是不能穩穩地接住,就變成了陷害她人的毒婦了,我真是不喜歡這種感覺啊。
陳悅卻先我一步開口了,「葉采女,你這無緣無故的,幹薄妹妹什麼事?」
「我是與姐姐一同前來的,這一路走來姐姐卻半路都不肯提醒我一聲。」說罷眼淚就簌簌地掉了下來,剛才的盛氣凌人瞬間變成了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