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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此時一抬眼,才發現一里地外紅光映天,明明已是深夜,小孤村隔著青帳一般的秸稈,遠望去彷彿籠罩在一片血色的天空下。
我聽見張文笙喃喃道:這是著火了。
何老三一聲唿哨,他和手下們如鬼魅般退回到來路上,四散鑽入一人多高的苞米地。但見一陣子秸稈婆娑,他們就沒了蹤跡。
張文笙踩在驢車上,登高望遠了看,下來一把掀住我:曹士越,你會救他們全村人,對不對?
因為烈焰焚村,此處的天色是詭異的亮,我清清楚楚看得見,這個穿越來的活神仙眼神又忽然又變得很熱切。灼天的紅火不光是燃燒在一些屋頂的茅草上,這些火光還燃燒在張副官的眼睛裡。
我說這還用問嗎咱們別耽擱了,直接趕著上吧,七營長他們瞅見我好好兒的,就自然會停手的。
張文笙又道:我既回不去了,以後便一直留在這裡,可以嗎?
他突然說這不著邊的話,在當時我也沒來及細想,就信口道:那敢情好!
張文笙低頭思忖了幾秒鐘,即揚起臉來,對我說道:那我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還沒有理會得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已牽著驢子,拉我一步步走出這片青帳。
田埂上有兵把守,聽見動靜馬上拉動槍栓。我在驢子背上看見,急忙大喊道:是我!
拉槍栓的兵一看是我,趕緊立正敬禮,口中道:少帥,您怎麼回來了?
我心說什麼話,便說:難道我不應該回來嗎?
張文笙一看靠著路邊圍子裡的幾間房屋都已著了火,他是真急了,再容不得我繼續跟當兵的慢慢扯,一把拎住那個守田埂的兵晃了晃:去給我把七營長、十三營長找來!
那士兵道:七營長帶頭燒房子去了!營處,您沒死啊?營長們剛才還把您的帽子好生埋了……
領兄弟們行過大禮。
張文笙一把將他攘遠了:埋了?給我挖出來!若是不能戴了,我要跟老七的換著戴!
七營長他們幾個,把我給弄丟了,以為性命不保,簡直要發瘋。半宿不到工夫,他們把小孤村上所有在家的鄉親,毋論男女老少都趕出房屋,挨個兒拷問。
先是燒人家房子,但還是沒有問出什麼結果,這些人連我的面都沒見過,自然是問不出什麼結果。
我趕回來時,他們正在胡說八道,要挾說再沒人開口,就從村裡抓幾個小孩出來剁碎了燉湯。
他們以前幹過沒有,我不曉得,村裡人全在圍子裡擠著,老老少少哭成一團,又不敢哭得很大聲。
這個時候,張文笙牽著驢,領著我登場。
騎驢固然沒有騎馬威風,也算道骨仙風。我感覺還挺好,喊了聲七營長住手,擺出雲淡風輕口氣,對他說道:方才我跟張副官打獵去了。
七營長猛然看到我,意識到自己回去不會被我爸崩掉了,他是緊繃了整夜的人,不由得飆出涕淚,撲在我的驢腿邊,捶地嚎啕道:少帥!原來您沒死啊少帥!
我說怎麼著一個兩個都覺得我一定死了呢?我打獵去了。
張文笙把他拎起來:聽說你自作主張,把我帽子埋了?
七營長不覺得怕,看到他還健在,已經驚喜交加,語無倫次了。二話不說,一把抱住他,在他背上猛拍了兩下:營處!您也沒有死啊!
張文笙冷冷道:這次沒死。少帥打獵,專獵土匪,我陪去了。
七營長完全不生疑,當著幾十個哭得半暈、嚇得半死的老鄉的面,他摟著張文笙不肯放手,口中亂七八糟嚷道:您回來就好,什麼都打不到也行!我們趕緊回大營!
張文笙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面朝著瑟瑟發抖的村民們,淡淡道:少帥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