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然後他從地上拽起衣衫不整人事不知的沈蔚仁,直接甩在我懷裡:到你了!
我被他嚇得,差點不知要怎麼接這個戲跟這個人。
也不容我多想多念,因為已有兩個穿著打扮似沈蔚仁一般的匪首,探頭往屋裡瞧。
我手裡只有個沈蔚仁,也並不想拿他擋槍子兒,情急之下一咬牙,一把撈定沈某人不教他滑下去,正對著進來的土匪,我就伸手在他光光肚皮上摸了一把。
摸著就覺得怪怪的,又滑又冷,我覺得自己正在摸一條蛇。本來也想趕緊甩開,於是就立馬甩開了,把人往地上一摜,我就勢往炕沿上坐了,大馬金刀,橫過身來一靠。
我不看那些土匪,也不敢看。目光四下裡飄著,我對張文笙說道:什麼鬼地方?只得這幾個貨色!不好玩兒,我想回去了。
沈蔚仁還是沒醒,躺在地上滾了滾,睡成了一個大字,是個人都能看到他的衣服全破了,天兒挺涼,他卻基本脫了個半光。
張文笙抬起拳頭堵著嘴,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嘔。他點點頭,轉身向著慢慢走進來的土匪,背負雙手,宣佈道:少帥說,他想回去了。
一個字一個字,他宣佈時平無聲調。
土匪們面面相覷,但一進來,就見地上橫著三個,全都不知生死,也鬧不清我對他們都做了什麼。一時沒人敢動手翻臉。
我從炕上跳下來,依舊是目光亂飄,也不看人,晃晃蕩盪往前走。走到與張文笙並列時,眼見再往前就要扎進土匪堆了,我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會比較好,乾脆什麼都沒說,只乾咳了一聲。
張文笙戲接得極好,馬上道:少帥說,這會兒不想動手,先叫你們掌櫃的來見見。
有個少年土匪天真可愛,此時插言道:少帥什麼都沒說啊?
話音未落,被他旁邊的一巴掌叉在臉上,眼淚都打掉下來了。
打他的人一身的黑綢,跟沈蔚仁穿得完全一樣,乍看去,八成是在同一個裁縫處訂的襖子衣裳。這人手裡一把左輪槍,這時為表談判誠意,特特將槍口朝下。
手槍掛在指節上,他朝我們拱了拱手:在下何老三,這個局綹子沒有大當家的,都是沈二哥領著大家滿打滿轉,啃富燒香。既然沈二哥不合少帥的法眼,咱這裡就是我掌綹子碼人了。沈二哥得罪了少帥,兄弟們也不想的,您的事兒,咱們都門清,也不是很想跟您結這冤家。要不然呢,您開個價,放咱們一碼,饒了沈二哥這次,您老看呢?
我愣了,他這什麼意思?難道說,打算跟我和張文笙私了?他們綁了我票,此刻的口氣,卻好像是我綁了他們的票。
我看了一眼張文笙,正巧張文笙也正看著我。他抬抬眉毛,意思是要我說話,可我說不出啥,只能又悶哼了一聲。
張文笙自顧自接茬兒道:何先生,你們的人可是先把我們少帥給燙了啊?看看這頭上,出血了都。大帥有八十個營,三十門德國炮,紮在九里山,啥時候開過來就能把這邊幾個小圍子夷為平地。開個價?太容易了吧?
我爸雖然有很多兵,也沒有八十個營之多,至於德國炮,更不可能有三十門。戲趕戲到了眼前這個樣子,我也不能只由著張文笙一個人瞎唱。
我怕他給唱崩嘍,趕緊給他截住,做很不耐煩的樣子,打斷他道:獻點軍費是必要的,也是為保這一方的太平嘛。光獻軍費,我覺得不行。
我拿胳膊肘子一搗張文笙,示意他住嘴,這才裝模作樣咧開嘴,舔了舔自己的牙刃,接下來,用了很大力氣,狠狠擠出笑聲。
我這是竭盡全力假笑道:錢我要的。不過呢,我還想要幾個模樣好的能幹人,在我跟前兒,日夜伺候。
最後我把手一揮,很慷慨地看著他們:就當是招安吧。像你老何,先給個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