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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人,能呼風喚雨卻不讓人知道是什麼風什麼雨,讓人墜入雲中雨中而不知道其根其由。
當然,攪茅棒連小深沉都不去玩,起初他不吱聲,是不知該說什麼:說客氣話吧,他孃胎裡沒人給他上胎教課,而且從孃胎裡出來又沒學過一句知書達理的話;說點風土人情吧,他的腦子裡只有一片亂哄哄的面孔和燥雜雜的粗言俗語。於是他只是喝酒,後來聽張鴻遠說得多了,覺得張鴻遠並不是個神聖似的人物,只不過是個弄筆桿的會計而已,攪茅棒漸漸在心中對張鴻遠產生了一種輕視感。
喝罷酒,吃過飯,張鴻遠興致很高,情緒極佳,他說:“親家,歇一歇,躺一會吧!”
攪茅棒突然眼冒兇光,那目光咬著炕桌的桌面,彷彿那桌面是灑下的湯汁惹他生氣似地,突然吼道:“你!怎不給建忠和閨女另家?”
張鴻遠一怔,沒想到攪茅棒說出另家的話來,正要解釋幾句,可是攪茅棒不等他開口便又吼起來:“怎?不想讓我閨女好過?好!你不讓她好過,我今日跟你拼了:我殺不了你,你就殺了我。刀,給我刀。”
瞧,攪茅棒不虧是個天才的二百五,他一聲緊似一聲,用一聲緊似一聲,調動他身上那股粗劣的氣性;用一聲高似一聲,掩飾內心的怯懦,終於自己將自己武裝成了一個玩命之徒。
本來任何一個人的外表都是一種虛偽的裝飾,玩命之徒也不例外。
攪茅棒從炕上跳到地下,鞋也不穿,不能穿鞋,穿鞋,意味著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必須是裝成不理智的造型。攪茅棒蹦出門,到廚房拿刀殺人。
張鴻遠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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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瑞芬說:“你愣什麼,快躲躲吧!”
一句話提醒了雲裡霧裡不知頭緒的張鴻遠,他也蹦下地,鞋也顧不上穿,一溜跑出門兒。他不是沒有理智,而是一時找不到能救他的理智,或者理智根本救不了他的急。
建剛見父親沒顧上穿鞋,便拿起鞋追父親去了。
張鴻遠勝利逃跑了。
第九章:張鴻遠仰慕朝霞般的愛。吳志願相思之歌“扒碾杆”十里聞名。美麗愛情與大臉女人,離誰最遠,離誰最近?
攪茅棒大鬧張家,張鴻遠勝利大逃跑,有驚無險。
年底,大隊兌現分紅,除了全年花銷,張鴻遠淨落下七十二元。趁兒媳婦住孃家去了,晚上張鴻遠叫建忠進屋來,點出三十六塊錢交給兒子,並將全家糧食按人頭平均,分給建忠兩份,就算分家了。
張鴻遠本想數罵兒子幾句,可一轉念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罵兒子有什麼用呢?窩囊就窩囊吧,總算是成了個家啦,讓小兩口湊合著過吧,一切自有各人的福分管著呢。
張鴻遠在這一點上不馬虎。
兒子的路,老子不能代替走。自己的命運只有靠自己撲騰。
張鴻遠也無法教導建忠。建忠是個智慧不高的人,張鴻遠早就對這個兒子失望了。建忠初生之時,張鴻遠曾一度有過欣喜,但建忠三歲生日時不會自行站立走路,七歲時還不會叫一聲爹爹。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建忠十二歲才入學,上了一年學,沒識幾個字,整日裡不是吃老師訓斥,就是受同學打罵,真把個張鴻遠氣得七竅生煙,一肚子燒火。上二年級時,建忠退學了。
張鴻遠,望子成龍心切。他自小讀過五經四書有過別人沒有的夢想,然而,張鴻遠沒有實現他宏偉的志向,事業、成功毫無建樹,不過在人口方面卻收穫不小,四子二女,也算是個人丁興旺之兆呵。張鴻遠於是將自己未實現的抱負寄託在兒子的身上,要自己的子女中燦爛地飛出一隻一鳴驚人的鳳鳥或鴻鵠,以慰他超越常人的非凡之襟懷。
然而,建忠太讓他失望了,現在已不能企望這個兒子為他增光添彩了,只要建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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