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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的三坑煤,就像周小梅,人人見了都說美。為此,張鴻遠很不高興。有一次,頂板掉下一塊煤,打了吳明英一個包,張鴻遠說:“哎,小梅怎麼到頭頂頂上跟你親了嘴?”
現在一坑、二坑基本採空了,全靠三坑保今年的收入,這是全村的命脈,能不能趕快買回水泵,排水生產,可是馬虎不得的事兒呀。無怪乎,一清早高音喇叭一連催喚張鴻遠三次。張鴻遠躺在炕上想借公款給兒子辦事,可是大隊的煤窯又急需買水泵排水,為什麼這麼巧呀?
張鴻遠內心劇烈鬥爭起來。
豐富的知識和善於思考的習慣,在張鴻遠果斷的時候是一把有利的武器,但是他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卻成了另一種負擔。此時他陷入了兩難之中。
不過為了不暴露心中的難言之隱,此時,他慢慢坐在那把破損的椅子上。用繩子縛綁著椅腿以增強平衡作用的椅子發出了慢悠悠的“吱——扭”的叫聲。
張鴻遠坐穩了,將二郎腿翹起來,之後緩緩從口袋裡掏出旱菸和那個緊緊繫在菸袋杆上的已經失去本色的油黑煙布袋子;接著,他輕輕將菸袋鍋子探進了煙布袋,右手捏煙桿,左手捏菸袋兒,裝滿了煙鍋後小心將煙鍋抽出,於是完成了整個裝煙程式;菸袋橫在了張鴻遠的口裡,張鴻遠用牙咬著煙桿端的玉嘴子——一尺二寸長的菸袋平衡地咬在他的上下牙床間,那個油汙汙的煙布袋自得地吊在煙桿的前部悠悠晃著,這是一種功夫,不習慣用旱菸袋的人演不好這種功夫。
張鴻遠叼穩了菸袋之後,那雙機敏的小眼睛飛快地掃了掃身邊的四位,爾後又旁若無人,從容地找著了火柴;划著火,火焰放到煙鍋上,被他輕輕地吸入煙鍋,一下,又一下,又一下,鍋裡飄出淡淡青煙,又閃出了亮亮的火星,隨著嘴裡吐出大團大團的白煙,張鴻遠甩了甩手中燃了少半截的火柴棒,將餘下的多半截放入桌上那隻粗笨小碗裡。那半截火柴棒,張鴻遠用來借火時作引火用。儉樸的生活和良好的家風造就了他決不浪費一絲一毫可用之材(財)的生活習慣。
張鴻遠利用吸菸所爭取到的機會,大腦展開了激烈的鬥爭。
他想,現在大隊現金帳上只有三百多幾十塊錢。賬上的具體數字只有他和出納員周小梅知道,張鴻遠完全可以將賬上的錢挪作自己用,周小梅也不會洩露挪用公款的秘密,三坑買水泵即使錢不夠也可以另行籌款。但是,張鴻遠似乎不具備辦這種事的氣質,一想到挪用公款一旦讓人知道,且不說會受到什麼處分,就是支書過問一句或者旁敲側擊一下,他就會陷入惶惶不安之中,就會徹夜難眠,就會整天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話說回來,即使張鴻遠真的挪用公款為兒子辦喜事兒,支書也會原諒他,不會表示不滿。憑張鴻遠衷心耿耿十幾年如一日的認真精神,憑張鴻遠一貧如洗的家境,支書不會難為他。但是,張鴻遠不喜歡任何人的憐憫——即使別人不是可憐他,而只是一點點起碼的同情心,張鴻遠也拒不承受。張鴻遠過分注重名分和氣節,哪怕是做一點點別人認為微不足道的違心事,他也會痛苦萬分,六神無主。鬥不過自己呀。
但是因為沒有挪用公款為兒子辦喜事兒,劉瑞芬肯定會罵他膽小怕事窩囊,張鴻遠受不了她的責怪。博學多藝的張鴻遠絕不是個窩囊人,能為大隊理財、聚財,為了公家的一分一厘不被自私自利的人吞食,張鴻遠敢於拍著桌子幹架,這樣的人是膽小怕事嗎?然而,劉瑞芬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張鴻遠的心。張鴻遠想著想著不由地嘆口氣。
嘆氣,表示他自己終於擊敗自己。他是要寧肯自己受點委屈,也不願為難別人的人。張鴻遠否定了盤算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清晨的主張,借公款給兒子辦事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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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沒明沒影兒,三坑是怎麼漏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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