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蒲風雖滿不在乎卻點點頭應了好，心道這李歸塵比廟裡的老和尚還要嘮叨許多。且天剛暗下來他就要去回房睡覺，睡得未免太早了，蒲風搖搖頭，心下又開始算著印刻房老闆找她交稿的日子。

夜風清涼，夾雜著淡淡的蟬鳴。已是四更。

屋內滿是急促的喘息聲，李歸塵緊緊攥著被子，冷汗早浸透了中衣。

十年了，餘毒可以漸消，傷痕也會點點淡去，白日裡他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雲淡風輕，但曾經的血色與黑暗從沒能在夢裡放過他。

以業因也。

蒲風立在窗外，眸色比夜還叫人看不透徹。

第3章 過堂

翌日。

府衙之上，陶剛縛著重夾跪在一旁，身邊草蓆上覆著白麻單子躺在那的正是死者張壯。一柄閃著寒光的柴刀置於桌案前，乃是兇器。

李歸塵立在堂門口，廣袖青衫，六月天氣裡，穿得卻格外厚重。他身旁正抱臂站著兩人，一是死皮賴臉差點就撒潑打滾也要跟來的少年人蒲風，另一是串門順便看熱鬧卻裝作便衣考量民情的大理寺左寺丞張淵。此三人站在一起很難不叫人側目，乃是此前李歸塵尿遁失敗的慘痛結果。

堂上，提刑已領著仵作行人出了驗屍單子：由於天氣炎熱，加之死者暴屍在外又經雨水長時間沖刷，所有血跡早已滲入泥土，只能大致判定死者死於腹上刀傷所致的失血過多。全身除腹部刀傷外無甚創口，刀口長約三寸，深入腹腔，以致腸管外流。和那日李歸塵所見的大致相同。

其餘證據指向就和昨日他們交談的一樣，陶剛最輕也是個過失殺人之罪，幾乎無可置喙。

李歸塵看著死者屍體躺在堂上，覺得有一點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直到張淵悄悄拿扇子戳他肋下，低聲道了句若非意外，這兇手也未免太傻，光天化日在大道上將人殺了，簡直自掘墳墓。

蒲風又暗暗糾正道，&ldo;不是光天化日，那日下了大雨。&rdo;

張淵瞟了蒲風一眼，繼續道：&ldo;原來曾聽聞，有屠戶販肉，持著刀想和熟人打聲招呼，竟忘了手裡的刀，將人砍傷了。那天下雨，此人急著回家，如此誤殺了人的話也是倒黴。&rdo;

蒲風聽了皺眉，&ldo;那柴刀雖是新磨的，當真有那麼鋒利？撞了一下而已，就開膛破肚了？再說，死者為什麼要在那麼大的雨天裡站在路邊，實在不合情理。&rdo;

二人在李歸塵耳邊嘰嘰喳喳，倒讓李歸塵想通了什麼。

&ldo;張壯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rdo;李歸塵看向蒲風，似是不留神踩了她一腳。

蒲風一聲悶哼，李歸塵連聲致歉，她卻是忽然一驚，&ldo;你是說，張壯可能在那時已經昏迷不醒或是……死了？活人被捅了一刀不可能不喊叫的，可是，陶剛不是說看到死者流了很多血嗎？再說也死人也不可能站得住呀？&rdo;

李歸塵聽了好似十分吃驚的樣子，&ldo;我可沒說。&rdo;

&ldo;那這就是謀殺栽贓了！&rdo;蒲風低呼，&ldo;你怎麼不早說！&rdo;

&ldo;雨下的大，我怕我沒聽清。&rdo;

張淵心下好笑：現在說出來怎麼就不怕了。可他嘴上卻正色道：&ldo;既然如此，你們也該上堂給二人討還個公道。&rdo;他是大理寺的人，地方審案不是他能摻和的地方。

&ldo;蒲風你怕屍體嗎？&rdo;李歸塵忽然一問。

蒲風怔在那裡，不知道李歸塵這是想幹什麼，&ldo;不，不怕吧。&rdo;

蒲風尚還在雲裡霧裡，忽然就覺得屁股上被人不輕不重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