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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年輕人不要插話,所以你還是趁著天亮趕緊去那邊看看吧。&rdo;李歸塵隨手一指,想把那少年熾熱的目光趕緊牽走。
&ldo;這是一兩紋銀,算作押金,租金我另付。學生本是耕讀世家,經同鄉引薦至京,昆溪蒲氏,單名一個風字,您怎麼稱呼都行。&rdo;少年誠懇道。
李歸塵攥著手裡硬硬的,看著那少年兩步一顛地衝進廂房,有點哭笑不得。
&ldo;那個,別進去,那間屋子是我的。門別拍,不結實。&rdo;
結果他眼睜睜看著蒲風推開門被略高的門檻絆了一跤,整個人狗吃屎狀撲進了屋子裡。
李歸塵自認看人的眼力一向很好。那人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比他足足矮了一頭,樣貌清秀,有點書卷氣卻又油嘴滑舌得緊,就是太白了些,骨架也太小了些,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正常。
這蒲風本是個丫頭。
好好的姑娘這年紀早該嫁人了,孩子都該抱在懷裡了,可看蒲風這樣子,應是自小就扮作男子,音色舉止幾乎和這年紀的少年人一般無二,又兼瘦弱,胸前自也平坦了些,卻不知她為何非要過這種日子。是以他本不想這假小子住進院子裡來,不方便不說,來歷也不明,有可能會生出事端。
可他最後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看著蒲風風風火火地四處瞎轉,直到糊味從灶臺那裡飄了過來。
蒲風讓他想到了那時的如兒,應兒若還在也該是這般年紀了……日頭將盡,李歸塵還在院子裡餵雞就聽到自外邊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且越來越近。蒲風乾脆放下手裡漿洗了一半的衣服,滴溜溜湊到了門口站在李歸塵身邊。
果然哭著進來的人正是陶剛的媳婦吳氏,身後還拽著三四歲的稚子,一進院子就跪倒在他們面前。
&ldo;李先生啊,村子裡就李先生肚子裡最有墨水,能不能,求李先生給我們家那口子說幾句好話,要不然打死在公堂也沒得辦法啊。&rdo;吳氏這話說得幾度抽噎,小陶只是怯怯地躲在她身後,吳氏拉著孩子也給李歸塵跪下。
李歸塵嘆了口氣,平靜道:&ldo;你先起來,有什麼話好說。上午之事,我的確在場,過程也略知一二。&rdo;
吳氏聽罷更是伏在地上苦苦哀求起來:&ldo;我夫君是無辜的對不對……對不對……他說他根本沒殺人。&rdo;
蒲風不忍看下去,將吳氏從地上半扶半抱起來。吳氏見她是個少年樣貌,只將她推開,不想有接觸。
李歸塵又嘆了口氣,&ldo;事發之時,的確只有死者和陶兄弟在一處,且他斥罵死者也是確有其事。再之後,那人倒在地上應該就已經死了。帶血的柴刀握在陶剛手裡,路旁的行人告到了衙門,人證物證都有了,我想這事也是難辦。&rdo;
吳氏臉色逐漸黯了下去,連哭聲都微弱起來。
蒲風聽得仔細,忽然插了一句:&ldo;誒,那死者是誰啊?&rdo;
吳氏一時沒答覆,似乎十分為難,&ldo;是我們本家表了幾表的兄弟,叫張壯的,人瘦得一條,都叫他張二條。&rdo;
就算是李歸塵平日裡不怎麼和鄉裡走動也知道這張二條是個潑皮無賴的主,有時敲人竹竿幹些小偷小摸,不想今天死的正是他。
蒲風托腮,&ldo;那你們家可與他有過節?&rdo;
&ldo;本來都是一家子……只不過年前他找我們家借了點錢,一直沒能還齊,可這麼幾個錢也不至於殺了他啊。&rdo;
&ldo;那就是有過節了。&rdo;蒲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