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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沉靜中帶點疲憊的清澈目光。
年輕小夥下意識摁下快門鍵。
陳逸微微皺眉,說:「麻煩刪了吧。你們該多拍拍冒著生命危險進入災區救援的那些救援人員,多拍拍石塔村的實際災情,而不是我,我這裡真的沒什麼好值得報導的。」
不再多費唇舌,她推著方青野的輪椅進了監護病房大門。
老人身上接著各種監測儀器線,嘴裡插著一根通氣導管,手背上打著點滴。
就像是平靜睡著一樣,她看起來很安詳。
方青野輕輕握住老人只剩下皮包骨頭的手,眼眶紅了一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病房裡很安靜,只剩下監護儀裡傳來的「滴滴」聲響,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玻璃探視窗外,陳逸靜靜站著,凝視著裡面那幅祖孫相聚的畫面,她突然想到了薛山。
如果不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把阿婆救出來,把她帶離那場天災,哪會有此刻的重逢。
剝開公序良俗的枷鎖,他是一個好父親。
也是一個好人。
從重症監護病房出來,陳逸把跟阿婆有關的洪災經過說了,方青野聽著,臉上憂一陣喜一陣。
聽完,他一個大男人眼眶又泛紅了:「那阿山呢?他和彤彤怎麼樣,有事情沒啊?他們怎麼沒過來?」
陳逸有些猶豫。
方青野是彤彤的乾爹,薛山的好友,種種跡象表明,薛山是很信任這位朋友的,那她可以毫無顧忌說出他去服藥的事情麼?
這畢竟是他的隱私。
思索片刻,陳逸說:「他去衛生院了。」
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方青野隨即明白過來,但又怕自己領悟的意思跟陳逸表達不一樣,萬一阿山是真受傷了呢?況且,阿山也不會告訴一個外人自己服美|沙酮的事吧?
他試探著問:「阿山是不是受傷了?」
看見陳逸搖頭,方青野鬆了一口氣。
不是受傷還去衛生院,那就是服藥去的,沒受傷就好,他也放心了。
出於同一種保護目的,兩人心照不宣的跳過了這茬,陳逸問起方青野腿上的傷。
方青野低頭看一眼左腿打的石膏,重重嘆了口氣。
那天他開著三輪車剛上吊橋,突然橋就塌了,什麼都來不及想,他被卡在三輪車座上一併墜下了河。
他水性好,忍著劇痛漂了好久,終於逮住機會上岸,但是什麼通訊工具都沒了,拖著傷腿很難四處求救,簡直欲哭無淚。
還是由於河水太猛,湧進了旁邊一個小村子,老鄉們紛紛帶著乾糧離家避難,這才意外發現了他。
獲救後再借來手機打薛山電話,就怎麼都打不通了。
送入院後檢查,脛骨骨折,倒是不用做手術,但打著石膏行動仍然十分不便,想獲取什麼訊息都很困難。要不是先前意外從醫生間的閒聊中得知一位石塔村老人新入院的訊息,他根本不知道阿婆已經獲救送了過來。
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幸好,該在的最終還都還在。
薛山趕到縣城醫院,已是晚間九點多。
手機都命喪洪流中,沒有彼此的聯絡方式,他只能靠一遍遍打聽和求證,輾轉才找到陳逸。
重症監護室待不了家屬,薛山探望過阿婆後,他們回到骨科樓層,方青野這裡。
骨科病人人滿為患,走廊裡的加床都沒有閒置的,方青野就住在過道盡頭的最後一張加床上,旁邊是樓梯通道入口。
對於薛山會連夜趕過來這件事,陳逸並沒有太大意外,她意外的是,薛山真的給她帶了一套衣服。
此刻,陳逸站在樓梯間,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包裝袋裡的衣服後,足足